昏暗一片,密闭无窗,案台上点了两盏红烛,燃烧着仅剩的丝许希冀。
推她入屋的人摘下了她发髻上的凤冠玉簪,搜了身上所带的利器,为她松了绑。
她披散着墨发,堪堪半日,便成为这世上最落魄的新娘。
“主子……”绛萤观望了一圈,忽地啼哭起来,举起衣袖抹着清泪,懊悔适才所犯之过,“是奴婢不好,是奴婢贪生怕死,才向主子求救……”
回想主子应下的无理请求,丫头越想越惧怕,自疚般低喃:“若没有奴婢,主子就不会答应那些山匪,应他们那样荒唐的……”
那样荒唐的要求,主子怎能忍受?
“无碍的,”听罢打断其言,孟拂月怀抱双膝缩至壁角,直勾勾地盯着烛灯发愣,双目空洞,没了出府时的奕奕神采,“你我同遇了无妄之灾,现在该想的是要如何逃出去。”
“主子怎能说无碍……”绛萤不住地摇头,也想到宫中正等待新娘的太子,忧愁漫上眉梢。
“殿下还在等候主子拜堂成亲,若知主子落入山匪手中,还受了此等委屈,该会有心疼。”
她将自己抱得更紧些,言语时带了微许哽咽,杏眸有泪光轻闪:“我已仔细想过,若真的在此丢了贞洁,这婚便不成了。殿下如白璧无瑕,值得更好的姑娘,我不想将他糟蹋。”
“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数吧……”
言于此,孟拂月埋头入袖中,半晌呜呜地哭出三两声,娇柔身躯不受控地打颤。
她太害怕了。
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出门向来有府侍跟随,哪里遭过这等境遇?
她死死地攥着袖摆瑟瑟发抖,强装的镇定终于崩塌,所有心绪都陷入绝望里。
瞧望主子泣不成声,旁侧婢女忍不住一同哭泣。原本连贯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让人听得极是含糊,需挨近了听,才能听清丫头所语。
绛萤拭干眼角泪水,沉默片晌,吞吞吐吐地说着话:“山匪通常是劫财又劫色,财……财已被劫空,眼下只剩劫色了……”
娇靥从袖里钻出来,她泪痕满面,声若蚊蝇,唯恐隔墙有耳,悄声与丫头道:“你方才没听我说?他们劫人,是为要挟殿下。”
“可要挟殿下与劫色并行不悖!”
绛萤所知的山匪多半为粗鄙之人,兴头来了,直拽着女子就往榻上扔,哪会顾及姑娘的意愿。
“奴婢方才太是慌乱……”心头歉疚未褪,丫头悔不当初,想自己早非完璧之身,无论如何当去此一遭,“若知主子要替奴婢去做那腌臜事,奴婢定是不愿!”
是了,常年隐迹于山林的匪贼,怎会管姑娘愿不愿?女子的贞洁在这里不值分毫。
她忽而转眸,望向伺候她数年的婢女,面露难堪之色。
孟拂月抿了抿唇,似下了决意,良久轻语道:“绛萤,你待过青楼,可会些服侍男子的本事?教我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出身世家,她怎做过这些?原本想着以死相拼,豁出这条命去,可她无利器傍身,气力又不敌男子,正面顽抗,和送死无异……
“主子……”绛萤听愣了神,只觉主子是疯了才会想学青楼里的招数。
那花招千奇百怪,皆上不了台面,与主子的身份太不相称。
“落入匪窟,已无贵贱可分,”失落过后,她伸手覆上丫头手背,心灰意冷地说道,“教我,有了讨好的花招,许还能保命。”
绛萤是她从烟花巷柳处赎身出的。
彼时她瞧这丫头极为可怜,趴在窗台上凝望而下,一双清澈的眸子看了她良晌。
她一时心软,花了大价钱从管事嬷嬷那儿将其赎出,此后就成了她的亲信。
自打进了孟府,绛萤再未提起过往。
她见丫头避之不谈,便从不戳其伤疤,一日日地都快忘了这婢女出身青楼。
只不过如今身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