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新议题?想法美好的像是隔着电视看三级片如果没有新的理论工具,不过是给旧瓶子贴新标签,换汤不换药社会学不是新闻学,不能光追热点。”
老头越说越离谱,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和失望,“完了,我看这狗日的社会学是几把要完犊子了几十年了,还是这些老调重弹,要么沉迷技术,要么固守故纸堆,要么空谈议题”
“真正有生命力的、能连接理论与现实、解释新现象的创造性思考,太少了。”
说完,竟真的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响起。
李乐看着身旁秒睡的老头,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也有些认同。
台上的讨论虽然高端,但确实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缺乏那种能刺痛现实、激发新思的锐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会务人员猫着腰过来,恭敬地请森内特教授上台,为去年的“杰出新课题奖”获奖者颁奖。
李乐连忙轻轻推醒老头。森内特迷迷糊糊睁开眼,擦了擦嘴角,嘟囔一句“哎,该吃饭了?”
“让您颁奖?”
“哦,给谁?”
“我哪知道。”
“随便吧。”
说完,便在李乐的搀扶下起身,整理了下西装,瞬间恢复了那副德高望重的学阀派头,拄着拐杖,咯噔着缓步上台。
颁奖过程简短而程式化,森内特与一位激动的年轻女学者握手、颁发证书、合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一下台,刚走到侧幕,他就立刻抓住李乐的胳膊,“走,趁那帮人还没围上来。”
一老一少几乎是溜出了主会议厅,直奔不远处的茶歇区。
茶歇区设在一个明亮的回廊里,已有不少“先知先觉”的人在此,三三两两站着,手持咖啡或茶,低声交谈,甜腻和微苦的味道弥漫着。
李乐把森内特安顿在一张靠墙的扶手椅里,“您老坐着,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喝的。”说完,转身就扎进了餐台区。
秃子的目标明确,动作迅捷,端起一个盘子,熟练地夹起几块卖相最好的西班牙火腿小食、烟熏三文鱼挞、还有两块看起来甜腻诱人的巧克力蛋糕,又倒了两杯香气扑鼻的现磨咖啡,全程动作流畅,眼神机敏,宛如一名经验丰富的“学术蝗虫”,精准地收割着“战利品”。
回到森内特身边,把堆得满满的盘子和小蛋糕递过去。
森内特瞥了一眼,哼道,“你这,没出息,跟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李乐理直气壮,“花了注册费的,天经地义!再说了,这火腿一看就是伊比利亚的,蛋糕也是本地特色,不吃亏了?”他自己也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就在这时,李乐的目光被茶歇区另一头的动静吸引。
只见邹杰正拦住了刚走进来的菲茨杰拉德教授,脸上堆着极尽热情甚至有些卑微的笑容,手里拿着报告摘要,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
菲茨杰拉德则是一副礼貌但疏离的表情,偶尔点一下头,眼神却已经开始游移,似乎在寻找脱身的机会。邹杰似乎生怕他走掉,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几乎要挡住去路。
李乐看着邹杰那副急切乃至有些狼狈的样子,想起他可能正在进行的、与自己的研究高度重合的课题,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
刚把最后一口醇香的奶油咽下去,李乐就听见主会议厅方向人声、脚步声如同解闸的洪水般轰然作响,迅速漫延开来,得,开幕式结束了。
森内特几乎是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