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直接给他改了姓,“去,叫外头当值的弟兄们,都进来。”
院子里,二百多号四卫营的官兵按队列站好,鸦雀无声。曹化淳掀开旁边一口樟木箱子,顿时银光晃眼,竟是满满一箱雪花银!崇祯走过去,随手抓了一把碎银子,走到排头一个紧张得同手同脚的军汉面前:“叫啥名字?哪一卫的?”
“回、回万岁爷!小的张铁柱,腾骧左卫马队什长!”那汉子声音洪亮,带着颤音。
崇祯把银子拍在他粗糙的手心里:“张铁柱,好名字!是条好汉!王伴伴,记下!”
王承恩早已备好纸笔,闻言提笔疾书:“天启七年八月二十六日,腾骧左卫什长张铁柱,首受皇赏。”末尾用朱砂一点。那粗豪汉子看着自己的名字落在皇家册页上,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感觉自己不再是可有可小的小兵,而是“皇帝的人了”。
崇祯心里门儿清,他这会儿其实没多少现银。但他更清楚,笼络人心,银子只是一方面。给人一个“名分”,让人有种找到“组织”、有了“依靠”的归属感,有时候比真金白银还管用。更何况,上辈子就是傻了吧唧把魏忠贤手下那些能打的兵都散了,结果李自成打来时,连个护驾的人都凑不齐,这次可不能犯同样的傻。
当最后一锭银子放进一个娃娃脸小兵手里时,院子里已经黑压压跪倒一片。王承恩合上那本册页的轻微响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淅,仿佛宣告着,从这一刻起,他们这二百来人,就是新天子亲手收下的第一批“自己人”了。
嗯,这姑且算是大明朝的“皇埔一期”吧!
与此同时,肃宁伯府的花厅里,烛火通明,却照得人心底发寒。魏忠贤像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来回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离了咱家,离了咱家,这朝廷的摊子,他一个毛头小子能玩得转?”李永贞和石元雅垂手站在下首,大气不敢出,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
“咣当”一声,花厅门被撞开,魏良卿几乎是拖着面无人色的王体干闯了进来。王体干官帽歪斜,蟒袍皱巴,哪还有半点司礼监掌印的威风。
“体干!皇上皇上准了你的辞呈?”魏忠贤猛地停步,急声问道。
王体干“扑通”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嚎道:“九千岁!万岁爷他他不准奴婢辞官,他逼着奴婢荐举继任之人啊!”
魏忠贤心里一沉,强作镇定:“你你荐了谁?”
王体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奴婢先荐了李永贞李公公可万岁爷说文书房离不开他奴婢又荐石元雅石公公和涂文辅涂公公皇上说石公公管着针工局挺好,涂公公要掌管御马监兵马,都动不得”
魏忠贤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声音发颤:“那你最后荐了谁?”
王体干以头抢地,嚎啕大哭:“奴婢奴婢被逼得没办法了啊只能、只能荐了九千岁您老人家啊!”
“完了”魏忠贤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冰凉。皇帝这是要明升暗降,要他的命根子——东厂啊!
花厅里一片死寂。突然,魏良卿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厉声道:“伯父!事到如今,不如鱼死网破!趁那小儿羽翼未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魏良卿的话。魏忠贤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眼中冒着骇人的凶光,一巴掌将魏良卿扇得跟跄后退,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
“混帐东西!你想让咱家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吗?”魏忠贤厉声咆哮,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鱼死网破?你拿什么去破?就凭府里这几百号看家护院的家丁?你个蠢货!”
魏良卿捂着脸,又痛又怕,却还不甘心:“伯父!就算我们交出东厂、交出司礼监,那皇帝就能放过我们?张皇后那边可一直恨不得吃咱们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