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客院。
赵兰婷和萧彻,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先动。
她怀里死死抱着那只冰冷的小铁盒与厚重账册,护得比自己的命根子还紧。
萧彻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
“账册,给我。”
赵兰婷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怼了回去:
“王爷,这是求人的态度?”
“还是说,您尊贵的脑袋刚才在哪里磕坏了,忘了是谁把你从刀口下拖出来的?”
她说着,目光毫不客气地落在他的伤口上。
萧彻的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本王,可以给你补偿。”他压着火气,换了个说辞。
“补偿?”
赵兰婷笑了,那笑容在泥污遍布的脸上,竟显得格外鲜活。
“行啊。”
“我这身云锦,江南新贡,市价三百两。”
“我受的精神损失,无价,就算你一千两。”
“还有,为了救你,耽误了我夺回嫁妆铺子的黄金时间,这笔误工费,咱们也得另算。”
她伸出一只同样沾满泥污的手,直白地摊在他面前。
“王爷,银子带够了吗?”
一瞬间把萧彻噎得半天没说出话。
他盯着她那双眼。
她眼神里面没有半分畏惧,只有赤裸裸的算计,和一丝……看好戏的促狭。
“赵兰婷。”
他一字一顿,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嚼碎了。
“你就不想知道,这本账册背后是什么?”
“它能让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还有你那位好继母,万劫不复。”
“想啊。”
赵兰婷点头,坦然得不像话。
“但我更想先泡个热水澡,再来一碟桂花糖糕,一碗杏仁酪,最好还有一串刚出锅的糖葫芦。”“不然我血糖低,脑子转不动。”
“万一领会错了王爷您的惊天大计,岂不是耽误您的大事?”
说完,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彻底无视了萧彻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萧彻彻底没辙了。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本王等你。但账册,我必须得看。”
“成交。”
赵兰婷爽快答应,转身就走,留给萧彻一个潇洒又泥泞的背影。
半个时辰后,整个京城炸了锅。
将军府五十亲兵,封了城南最大的锦绣绸缎庄!
掌柜伙计被捆成粽子,连人带账本地契,一锅端回了将军府!
那阵仗,比京兆尹府抄家还凶!
消息像是长了腿,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疯狂蔓延。
“听说了吗?将军夫人回门第二天,就带兵把自己娘家的铺子给抄了!”
“那哪是娘家铺子,那是她亲娘的嫁妆!被继母霸占了十几年!”
“啧啧,这位新晋的将军夫人,是尊活阎王啊!安远侯府的脸,这下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安远侯府。
“啪!”
上好的青瓷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碎成了童粉。
安远侯赵德昌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反了!反了天了!”
“这个孽障,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柳氏在一旁哭哭啼啼,帕子都快拧出水了。
“侯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兰婷她……她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母女啊!月柔的铺子,就这么被她抢了去,这以后还怎么做人!”
赵月柔也跟着哭诉,脸上满是委屈与怨毒。
“父亲,姐姐分明是仗着将军府撑腰,不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她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母女俩一唱一和。
“备车!”
赵德昌双目赤红,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