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目光落在赵兰婷身上时,骤然一亮。
他注意的并非赵兰婷素净的衣着,而是她脸上那张在灯火下流淌着银光的狐狸面具。
在满街的兔子、老虎、神仙面具里,这张线条流畅,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妖冶的银狐面具,确实独树一帜。
“这位姑娘,请留步。”
那公子哥儿摇着扇子,用一种自以为潇洒的姿态,拦在了赵兰婷面前。
赵兰婷停下脚步,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表演。
“姑娘这面具倒是别致,”那人语带轻佻,“不知可否割爱?本公子出双倍,不,十倍的价钱买下。”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跟着起哄:
“我们张公子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小娘子,你就卖给张公子吧,还能大赚一笔呢!”
春桃有些紧张,下意识攥紧了赵兰婷的衣袖,低声说:“夫人,我们绕路走吧。”
赵兰婷却置若罔闻。
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扬起,清冷的声音穿透喧嚣,清晰地传了出来:
“哦?你要买我的面具?”
“正是。”张公子一脸得意,以为她动心了。
“可以啊。”
赵兰婷点了下头,语气却陡然一转,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讥诮。
“不过,我这面具是用来遮丑的。”
“公子你天生丽质,五官如此清奇,买回去做什么?”
“难不成……是嫌自己这张脸还不够别致,想再添点风采?”
“噗嗤——”
人群里,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张公子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他自诩风流,最重脸面,赵兰婷这几句话,简直是当众把他的脸皮活生生剥了下来,扔在地上用脚碾。
“你!你这女子,好一张利嘴!”他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赵兰婷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音量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我说错了?”
“看来公子不是嫌自己丑,那就是……单纯地想用钱砸人?”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张公子一番,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惋惜。
“可惜了,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看到沾了铜臭的东西,就犯恶心。”
“公子还是把钱收好吧,免得熏到了路边的花花草草,也熏到了……我这刚吃下去的糖葫芦。”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
那张公子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当众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一张俊脸青白交加,最后只能狠狠一跺脚,拂袖而去。
“你……你给我等着!”
“好啊,我等着。”
赵兰婷无所谓地耸耸肩,对着他的背影扬声喊道:
“我就在桥那头吃糖糕,你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交流一下‘长得丑该如何正确花钱’的心得!”
人群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给这位戴着银狐面具的“奇女子”让开了一条路。
这一幕,从头到尾,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刚走下望江楼的萧彻眼中。
他本就心烦意乱,此刻看到这幅景象,眉头锁得更紧了。
因为角度和距离,他听不清赵兰婷具体说了什么。
他只看到那个戴着银狐面具的女人,被一群一看便知身份的权贵子弟围住。
她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游刃有余地与对方周旋“调笑”,三言两语便引得那为首的公子面红耳赤,羞愤离去。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高明的调情和欲擒故纵。
先是用街头无赖的手段,与孙家公子“打情骂俏”,搅黄了他的正事。
现在,又换了一拨人,继续施展她那玩弄人心的手段。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