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完全亮透,姜家村的村口,就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足足有三四十号人,大多是青壮年汉子,还有一些是昨天“中毒”未愈、脸色依旧有些蜡黄的妇人。他们手里没有拿农具,脸上却带着一股同仇敌忾的肃杀之气。
姜知夏带着奶奶和弟妹走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了过来,充满了信赖与敬重。
“夏丫头,人都齐了,就等你了!”赵三叔瓮声瓮气地说道。
“好。”姜知夏点了点头,清亮的目光扫过众人,“乡亲们,今天我们去镇上,不是去打架,不是去闹事。我们是去讲理,是去讨个公道!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四野。
“出发!”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清溪镇的方向进发。何项北带着那八个壮汉,如八尊沉默的门神,不远不近地护卫在队伍的两侧,他们身上那股彪悍之气,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一个多时辰后,这支特殊的队伍抵达了清溪镇。
姜知夏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带着众人,径直来到了镇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街口。
春风楼,就坐落在这里。
此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春风楼的伙计刚打开店门,准备迎接一天的生意,就被眼前这阵仗吓了一跳。
只见几十个面色不善的乡下人,在姜知夏的带领下,既不喊也不闹,就那么齐刷刷地在春风楼门口的空地上一字排开,或站或坐,将春风楼的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却比任何叫骂都更具压迫感。
过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围了过来,对着春风楼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围着春风楼?”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
“这些人是哪个村的?好大的胆子,敢堵春风楼的门!”
很快,春风楼的掌柜钱富贵就得到了消息。他挺着个大肚子,气急败坏地从楼里冲了出来,一看到带头的姜知夏,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狠戾所取代。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钱富贵指着姜知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知死活的贱丫头,带着一群泥腿子来我这儿闹事,是活腻歪了吗?来人!给我把他们都打出去!”
他一声令下,店里立刻冲出来七八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和打手,手里拿着棍棒,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驱赶。
围观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都以为一场血腥的斗殴在所难免。
然而,还没等那些打手靠近,何项北已经带着他手下的八个壮汉,沉默地向前踏出一步,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挡在了所有村民身前。
何项北什么也没做,只是用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打手。
那个打手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感觉就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住了一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里的棍子都有些握不稳了,冲上来的脚步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后面的打手见状,也纷纷停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被何项北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震慑得不敢上前。
钱富贵见自己的人被一个眼神就吓住了,气得脸都紫了,尖声叫道:“废物!一群废物!给我上啊!打伤了人我负责!”
就在这时,姜知夏动了。
她没有理会叫嚣的钱富贵,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沓早已准备好的状纸,分发给身边的村民。
“乡亲们,把这个发给周围的看客们,让他们都瞧瞧,春风楼的钱掌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将一张张写满了字的纸,递到周围围观的百姓手中。
那纸上,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