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日军终于退去。
陈大山靠着断墙清点装备：工兵铲卷刃了，炸药包用完，只剩些零散雷管。他摸出妻子绣的平安符，轻轻摩挲着。
"大山，旅部嘉奖！"通信兵跑来，"你们今天阻滞了日军两小时进攻！"
陈大山只是默默收起平安符，目光望向远处燃烧的街道。
他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这条街还将用鲜血浇灌。陈大山趴在银行大楼二层的断墙后，灼热的弹片擦过他的钢盔。楼下传来日语喊叫声——日军步兵正在逐层清剿。他小心地探头，看见三个鬼子正猫腰穿过大堂，刺刀在昏暗中闪着寒光。
"准备。"他对身旁的爆破手小刘低语。两人各握着一枚巩式手榴弹，默数三秒后同时掷出。爆炸声在封闭空间震耳欲聋，硝烟中传来惨叫声。
但更多日军涌了进来。陈大山抓起二八式半自动步枪连续点射，五发子弹撂倒两个敌人。突然，侧面楼梯传来密集脚步声——日军包抄小组上来了！
"换弹！"他大吼着后退。小刘立即补位，用缴获的歪把子机枪扫射楼梯口，打得碎石飞溅。
这时窗外传来引擎轰鸣。陈大山探头一看，顿时心头一紧：两辆日军装甲车正沿街道推进，20毫米机炮将沿街窗户打得粉碎。
"反坦克组！反坦克组在哪？"他对着无线电嘶吼，但只听到静电杂音——日军的干扰切断了通讯。
小刘突然指着楼下："班长！小鬼子要架重机枪！"
只见日军正在大堂角落架设九二式重机枪，一旦就位，将彻底封锁楼梯。
陈大山毫不犹豫地抓起最后一个炸药包，拉燃导火索从窗口掷下。剧烈的爆炸将大堂玻璃全部震碎，重机枪零件西散飞溅。
但爆炸也暴露了位置。
装甲车的机炮立即转向，20毫米炮弹将二楼墙面撕开巨大缺口。陈大山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墙上。
"班长！"小刘试图拖他后撤，却被击中肩膀。血从迷彩服渗出，他咬牙继续射击。
陈大山挣扎着爬起，右耳嗡嗡作响。他立即举枪瞄准，但二八式的射程不够。
"无线电！"他拍打着设备，终于听到断断续续的通讯："邮局楼顶"
突然，邮电局楼顶爆起一团火光——我军迫击炮小组终于定位目标。陈大山趁机拖着小刘撤向三楼。
在三楼走廊，他们遇见工兵连残部。
仅剩的七个战士据守着楼梯口，用沙袋和办公桌构筑了临时工事。
"炸药还剩多少？"陈大山喘着气问。
"只剩两个爆破筒了。"满脸是血的士官回答，"小鬼子攻了三次，都被我们用手榴弹砸下去了。"
陈大山检查弹药：自己的二八式只剩两个弹匣，小刘的机枪还有半条弹链。他望向窗外，心猛地一沉——日军坦克正在路口转向，57毫米炮管缓缓抬起。
"准备撤离！"他嘶声下令，"往中央银行地下室转移！"
战士们交替掩护着后撤。
经过二楼时，陈大山看见那个被炸毁的重机枪旁倒着西具日军尸体，其中一具手里还紧握着一面破碎的旭日旗。
在地下室入口，医护兵正在抢救伤员。缺医少药，只能用绷带简单包扎。一个腹部中弹的小战士不停喊着妈妈，声音渐渐微弱。
"守住入口！"陈大山布置最后防线。战士们用文件柜和保险箱垒起掩体，爆破筒接上电发火装置。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日军坦克开始炮击大楼主体结构。
混凝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