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凝语立在堂中,众目睽睽下,她脸色发白。
商明惠眼里只流出些微诧异,便福礼,得到老夫人一句慈和地“你过来”,不作一丝停留,在惯常的座位前坐下。
田氏浑身一震,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道:“母亲,呦呦做错了什么,惹您生这么大的火?”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夫君与她前来时,老夫人还嘘寒问暖,特令夫君和大伯一起去书房,到公爹跟前听训。
老夫人盯着商凝语,面容冷厉,沉缓道:“我教你谨守本分,恪守规矩,出门在外,莫要给伯府丢脸,你竟在众目睽睽下,招勇毅侯世子贬斥,叫你两个姐姐都跟着你丢失颜面,你还不跪下!”
商凝语秀眉微蹙,那本就是一句戏言,谁会无聊状告到祖母跟前去?
她目光微移,凝聚在商明菁身上,问:“五姐姐,是你跟祖母说的吗?”
商明菁垂着眼睫,不说话。
商凝语目光渐冷,死死绞住商明菁的面容,拇指深深地掐进食指肉里。
商明菁脸色渐白,贺氏眉眼冷肃,道:“放肆,你如此质问亲姐姐,置你祖母于何地!”
“大嫂,你别生气。”
田氏接二连三被怔住,她乍然听到婆母说勇毅侯世子贬斥幼女,心头一震,正不明所以,就见幼女质问侄女,心中便道不好,主意还未成型,却又听妯娌当众怒斥。
情状几转,她来不及思索,只得起身先道歉。
商凝语见状,眉头微动,神情一冷,快步上前,跪在了田氏脚下,道:“是我错了,请祖母责罚。”
她跪的地方,恰好在田氏脚边,挡住了她的落膝点。
田氏一愣,跪下的姿势顿住,改为扶她起身,却被她不轻不重地推回座椅上。
田氏惊慌失措,须臾,只得先认错,道:“母亲,呦呦不懂事,儿媳回去定好好罚她,您......息怒。”
老夫人见商凝语垂首,模样看上去十分恭敬,面色稍稍回转,道:“她受你教养十多年,而今长成这个性子,与你脱不了干系。”
商凝语咬紧牙关,眼底冷若冰霜。
田氏面色羞红,诺诺道:“是,儿媳认罚。”
老夫人心头的气烟消云散了,淡淡道:“你们母女二人,今日回去,禁闭思过,语姐儿,罚抄五遍《心经》,在入习艺馆之前,就不要再出门了。”
这,罚的未免太过。
田氏一滞,目光艰涩望向侧方,却见幼女眼睫微润,温顺道:“是,孙女谨遵祖母教导,定下不为例。”
-
商晏竹沉着脸从老伯爷的书房出来时,已是月上枝头,各路檐下陆续挂起了灯笼。
在半道上,他从随从口中得知在观鹤堂主屋发生的事情,眉目沉凝,片刻后,又改道折回翠竹堂,吩咐侍女去梨棠院将长女请来花厅。
而翠竹堂正屋里,商凝语絮絮地,也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了田氏。
田氏听完,惊怒,“你一句话没说,那世子就栽赃给你!这是吃饱了撑的?未免欺人太甚!”
商凝语点头,语气平和,“人家家世很大,在场无人敢驳,也就程家表姐敢反驳一句,替我解了围。”
田氏又惊又怒又不可思议,怎奈女儿说得对,人家家世很大,只能任由欺负,末了,无可奈何地感叹一句:“这京城的子弟,也太过嚣张了。”
又道:“这菁姐儿也是,不帮着自家姐妹,倒是趋炎附势,帮助起别人家公子,说出去不怕遭人笑话,失了名声。”
“所以啊,咱们伯府爱惜名声,都是待价而沽的,”商凝语趁机道,“阿娘,我正要和你说,你也别老是屈就大伯母,今日你也瞧见了,你就是一忍再忍,关键时候,她也不会帮咱们,只会落井下石。”
田氏一脸惭然,“我也没想让她帮我,都是孝敬你祖母,她掌管中馈,整日忙得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