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大好以后,他夜夜都等着云书谣回来方才睡觉。
云书谣和张妈妈在门外的对话,粟云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所以,她对他好,只是为了他以后能够赚钱吗?
若是留了疤痕,日后绝对影响生意,是吗?
粟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若不然呢,萍水相逢,她救他还能是图什么。
道理虽然早就明白,但亲耳听到云书谣这么说,粟云心里只觉沉甸甸地压着,连呼吸都带着些微的滞涩。
他脱去外衫,躺回床上,决定不再等云书谣。
云书谣洗漱完回到卧房后,习惯地唤粟云,“粟云。”
“粟云你睡了吗?”
粟云躺在床上阖着眼睑未应云书谣。
云书谣自言自语:“睡了吗?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粟云:“……”他不太想搭理云书谣。
云书谣以为粟云睡着了,垫着脚尖轻手轻脚走到烛灯前吹灭蜡烛,房间霎时漆黑一片,热闹过后的黑夜更显得静谧。
熄灭蜡烛后,云书谣也回到榻上躺好。
黑夜中,两人很快睡去。
午夜,云书谣被粟云的惊呼声扰醒。
“不要!”
粟云的声音带着惊惶,却又戛然而止,悲怆得宛若杜鹃啼血。
云书谣猛地坐起身,她赶忙绕过屏风来到粟云床前。
粟云浑身战栗,额头上浸满了汗水,喉间的呜咽时断时续,像被捂住的哭腔,听得人心里难受。
见粟云又陷入了梦魇,云书谣摇晃他,“粟云。”
“粟云,你快醒醒。”
就在云书谣伸出爪准备向上次一样掐醒粟云时,粟云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云书谣。
借着月光,两人四目相对。
粟云虽然在看着云书谣,目光却空洞得厉害,眸中盈满泪水和哀痛。
“粟云我没有想掐……”你。
云书谣脱口而出解释的话,在看到粟云眸中的泪水时蓦地止住,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都过去了。”
粟云定定地看着云书谣,泪如雨下,他颤抖着唇问:“都过去了吗?”
“一切都过去了。”云书谣扶起粟云,环抱住他,轻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只是个噩梦而已,粟云你不要怕,都过去了。”
粟云把头倚在云书谣的颈间,无声落泪。
过不去的,苏家上百条人命一夕间不复存在,独留他苟活在世。
永远、永远都过不去的。
粟云泪如雨下,浑身战栗。
云书谣感受到脖颈间的一片湿意,沉默片刻后,她试图安慰粟云。
“你的爹爹、娘亲,你的亲人们,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痛苦。”
“粟云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放过自己吧,不要再沉浸在过往的痛苦里。”
“粟云我没有爹娘,曾经我也很羡慕那些有爹娘的孩子,但是现在我不羡慕了,我有张妈妈,还有楼里的兄弟姐妹,他们对我都很好,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醉乡楼当作自己的家。”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云书谣起先以为粟云是经历了一些不可言喻的事情,但从他屡屡陷入梦魇,以及在噩梦中的挣扎,她猜测,粟云的爹娘、他的亲人,或许遭遇不测已经不在人世。
粟云哭了多久,云书谣嘴没停就安慰了多久。
两人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一个哭累了,一个说累了。
云书谣觉得粟云总这么做噩梦也不是个办法,她实在遭不住吃不消。她把哭累的粟云从怀里提溜出来,一边帮他擦泪,一边不动声色套话,琢磨“对症下药”的办法。
“我知道遭遇了这样的大难,伯父伯母离世你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