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端。
京中所有摊贩的糖鹤在正午时全部破肚,振翅欲飞的模样,像要修成飞仙。
又是王屋山?
李隆基不得不把这一异象和之前和尚说的,真阳公主需空俗家名姓,修道出家这件事联系起来。
看着李鸾病弱不似从前的样子,李隆基犹疑着开口:“你是从何时开始咳嗽的?”
李鸾老实回答:“就在近几日。”
李隆基登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便是了。
此时,他不再以邪女看待李鸾了。
说不准他这一女,还真被仙人看中了,要招到天上当仙鹤呢。
就是没因此病去世,也大约是个有仙缘的。
李隆基对李鸾的厌恶在无形之中消弭,也和颜悦色了一些。
至此,李隆基彻底打消了将李鸾嫁出去的想法。
“朕观你与俗家无缘,你可愿赴王屋山,随朕的胞妹玉真公主修道?”
李鸾猛得抬头:“孩儿还未尽孝,想侍奉父皇左右。”
李隆基皱眉。
真不知道仙人为什么会看上这个榆木脑袋。
李鸾越是想留下,李隆基就越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
“你是准备违抗父命?”李隆基不悦道。
李鸾低下头:“儿臣不敢。”
李隆基一锤定音:“吾儿真阳,自小喜道家典籍,眉宇间常有静气。朕知你不恋宫墙繁华,特赐你道号‘清玄’,赴王屋山修道。非值年节,不得返京。”
他装模作样地安抚了两句:“你姑母的玉灵观便在王屋山附近,她会照拂你的,你不必忧心。”
李鸾声音难掩失落:“儿臣,领旨。”
李隆基补充:“即日便启程吧。”
李鸾不舍:“竟如此仓促……”
李隆基毫不留恋挥手:“去吧。”
李鸾跪拜行礼后,慢吞吞地离开了。
李隆基又看向了韦坚,心中已有定论:“入牢就不必了,朕命你即可前往宋州,在水患祸临汴渠之前,把失职之人揪出严办!”
李隆基很清楚,更换水阀清理淤积泥沙消耗人力物力巨大,又是一笔巨资。
朝廷的拨款究竟去了哪里?谁会有这个胆子中饱私囊?
事情还未发生,严办韦坚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况且就一个水患,只是死了千余人罢了,实在不值得把他的钱袋子关进牢里。
关进去了,谁给他弄钱呢?
韦坚叩拜谢恩后脚步飞快,赶上了慢吞吞的李鸾。
他和李鸾并排走了一段,等了许久,发现李鸾并无开口的意思,便阴恻恻地笑着看她:“殿下并不好奇某为何与你一道走?”
李鸾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韦坚诡异地明白了李鸾的意思:你脑子没病吧?
他脸上阴恻的笑容龟裂了一刻,复又恢复正常。他的目光如同冰冷蛇信舔舐过李鸾苍白的脸:“殿下终于有点活人样子了,方才我险些以为殿下快要死了。就是不知道,殿下在圣人面前演戏可还辛苦?”
李鸾脚步未停,置若罔闻。
这份无视没有令韦坚有丝毫不悦。他用一种黏腻亲昵的语气说道:“倒是可惜了我与殿下的婚事。若非这突然出现的天幕,或许殿下已被赐与某之……床上。”
他的视线紧紧锁住李鸾,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渴望撕碎她的一身假面,想看她的惊慌恐惧,或是被侮辱的愤怒,哪怕一丝,都会令他无比快慰。
李鸾看了看天,三两拨千斤:“婚事无甚可惜,避开我这‘刑克六亲’的公主,转运使该庆幸。可惜的是韦转运使加官进爵的希望落空了。”
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韦坚:“转运使自宋州而来,原是兴致勃勃等着加官进爵的吧。可惜了,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