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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3)

那黑漆漆的苦药汁子。药力裹挟着一股暖意,渐渐散入四肢百骸,额角的剧痛也稍缓了些。

她缓缓靠回土墙,感受着豆哥儿依偎过来的小小温热身躯,属于“椒姐儿”与“胡姣”的斑驳记忆,如潮水般交融重叠。

原来,原身是泰和县大户陈家的下人之女。这陈家倒也稀奇,祖上原是田舍耕夫,传到陈太公手里,时来运转,偶得机缘,竟积攒下泼天富贵,成了县中数得着的殷实门户。

陈太公是个有见识的,深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更兼“商贾终是贱业,官身方显贵胄”,便倾尽家私,为独子陈老爹捐纳了一个九品的虚衔。虽则是个“芝麻绿豆”般不入流的官儿,却也改换了门庭,从此陈府门楣之上,高悬起“耕读传家”的匾额。

陈老爹娶妻吴氏,育有二子一女。长子陈敏,天资聪颖,弱冠之年便中了举人,前程似锦,又娶了本县王员外家嫡出的幼女为妻,端的是郎才女貌,夫妻和顺。

孰料天妒英才,陈敏中举不过数载,竟一病呜呼,撇下孤儿寡母,撒手时尚未过而立之年。王娘子痛不欲生,本欲随夫同去,谁知却诊出已有身孕,次年诞下一女,取名兰娘,这便是陈大郎的遗腹骨血。

次子陈枚,表字文卿,便是如今陈家的当家相公,年纪轻轻,便官拜七品县令,坐镇一方。娶的是座师梅翰林家的庶出小姐。

这梅娘子虽是庶女,然举止娴雅,颇通文墨,与陈二郎倒也琴瑟相谐,育有二女一子:长女蓁娘,长子晖哥儿,幼女英娘。如今陈二郎又升了润州推官,独自赴任,只留下妻儿侍奉在爹娘身旁。

另有第三子,名唤陈数,乃通房姜小娘所出。这姜小娘为人本分,侍奉陈老爹、陈老娘多年,十分勤谨小心。陈数亦已娶妻,乃是本县李县丞之次女李氏。奈何成婚数载,膝下犹虚,亦是家门一桩憾事。

陈家家大业大,奴仆众多,其中,原身这一家子便是当年随梅娘子从汴梁陪嫁来的。父亲胡舫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常年在外替梅娘子打理田庄。她娘刘氏则是管着二房浆洗上的活计,为人泼辣,原身的性子便是随了她,所以又有个诨名叫“小辣椒”。

然而,做奴婢也是有讲究的。得脸的,比如梅娘子跟前的赵妈妈,既是她的奶妈妈,又得她看中管着二房一切琐事,连几个哥儿、姐儿见了也得唤一句“妈妈好”,可以说是风光无限。而不得脸的,便是被人欺负死也无人知晓。

显而易见,原身这一家子属于后者。不然原身也不会因为口角,便被二门上王管事的儿子推倒,又摔在石头上,血流如水,高烧几天不退,差点连命也丢了。哦,不对,椒姐儿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是胡姣。

次日侵晨,薄雾未收,寒气透骨。胡姣额角伤处还在隐隐作痛,却已挣扎着起身。坐于炕沿,她娘刘氏小心地与她篦头发。豆哥儿乖巧,紧偎在阿姐身侧。

刘氏见女儿面白如纸,恨得牙根咬碎,骂道:“来哥儿那杀千刀的小泼才!仗着他老子在二门上管些事,惯会拣软柿子捏!平日便专寻豆哥儿的晦气,那日见你护着兄弟,竟下这般死手!”

胡姣听了娘亲言语,只默默无言。形势比人强,谁让人家在府里得脸呢,自己这样没根基又长得有几分颜色的小丫头,可不是容易受欺负。

正说话间,忽闻门外脚步杂沓,一个妇人声气尖利,拔高了嗓子嚷道:“刘嫂子可在家么?我们特来瞧瞧椒姐儿!”话音未落,那厚门帘子“唰”地一声被掀开,冷风裹着三条人影,抢将入来。

打头一个妇人,三十上下年纪,身穿簇新蜜合色棉袄,罩着茄紫色的比甲,头上明晃晃插一支银簪子,正是王瑞的浑家,人称姜嫂子。

她身后拖着一个垂头丧气、约莫六七岁的胖小子,便是那闯祸的根苗——来哥儿。

末了是王管事王瑞本人,沉着脸,手里拎着一提精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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