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疑窦骤生,总觉在这千丝万缕下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可眼下她根本无法在这猝不及防中立刻整理好这千头万绪,挖掘出被掩埋起来的端倪。
因为有更迫在眉睫的处境摆在眼前。
事至如今,她已经一脚踏出了悬崖边,另一只脚面对着即将扑上来的恶狼,无法进退。
“殿下不好了!禁卫军不仅将薛府围住,将薛将军捉拿下狱,如今更是派了一队人马,往府上来了!”
进来通禀的下人头抵着地面,声音颤抖。
女官闻言脸色大变,看向身前的御安长公主,也不禁慌了神:“殿…”净奴身子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忽而有一双手用力搀扶住她的双臂,阻止了她摇摇欲坠往下滑的身躯。她猛地抬头看去,一张身契率先出现在她眼前。薛溶月紧抿双唇,灰白的面色此时透着一股近乎决然的平静:“你走吧。”“娘子!“净奴反应过来,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低吼出声,“您让奴去哪里?!”
“天南海北,总有容身之地。你不是薛府的下人,趁着禁卫军还未至,赶紧离开吧。"薛溶月别过脸去,不再看她,粗暴的将这张身契塞进她的手中。“我不走!”
净奴想也没想,将塞进手中的身契仍在地上,仿佛那不是一条活路,还是烫手的山芋。
这也是头一次,净奴不愿听薛溶月的吩咐安排,她红着眼眶,一脸倔强地瞪着薛溶月:“我自幼跟着您,早已视您为血亲,可您现在却想要赶我走?我绝不会离开!”
心如刀绞的酸涩涌上眼眶,原著中关于净奴惨死的描写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薛溶月此时只恨,若是早知系统两年的倒计时如此不靠谱,她应当早些为净奴安排好去路,而不是如今如此匆忙的分别,连再多一些财帛都无法为她准备。
面对净奴执拗的不愿离去,薛溶月着急到怒不可遏:“留下来?你可知留下来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为何有活路不走,偏要去送死!”“我要陪着娘子,哪怕是送死我也心甘情愿!”“你!"听着长公主府前院已经响起的躁动,薛溶月霍然起身,想要将净奴打晕后送出去。
净奴显然察觉出了薛溶月的意图,她连连后退两步,拔出发髻上的簪子,尖细的一头狠狠压上脖颈,顿时划破肌肤,鲜血流了出来。泪水滴落,与指尖上的鲜血融合,净奴红着眼,一字一顿:“若是娘子执意要赶我走,我宁愿今夜死在这里!”
薛溶月脚步停下,不知何时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也不由掉落下来,更为汹涌的情绪再次将她淹没,她连嘴唇都在发抖。“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给我安生些,不要再胡闹了!“御安长公主忽而起身,目光扫过相对垂泪的二人,定格在薛溶月脸上几瞬后,迈步朝外走去。
“殿下……”
薛溶月转过身去,瞧着御安长公主的背影,眼泪如同夏雨般一旦落下便不可收拾。
“秦津已经进宫去面见陛下,在陛下没有明确旨意要你入狱前,不论是谁来,我都不会让他们带走你。”
推开门,一声闷雷骤而自阴云中炸响,大股的凉风涌了进来,卷起桌案上的纸张四下飞散,御安长公主脚步暂缓,微微侧首看向薛溶月,她的声音发沉:“可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不管私下与薛溶月多么亲厚,可她到底都是皇室公主,不可能违背天子的诏令圣旨,即便贵为长公主,她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薛溶月身子轻颤,愣愣地看着御安长公主,随即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垂首,郑重的向御安长公主行了一个大礼:“如此,便足够了。”前院已经彻底乱了起来,显然是禁卫军已至,前来通禀的下人急匆匆跑过来,还未开口,便被御安长公主挥手止住,随着脚步声远去,御安长公主的身影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直至消失在长廊尽头。女官上前将薛溶月搀扶起来,目带疼惜怜悯,可左思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