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孔雀翎被寒风吹得颤动,恍惚间心脏似是浸入了温水中。
酸软得不成样子。
沈知微喉结滚动,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萧翎钧,却见储君突然转身,顺势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呼吸间酒气混着药香。东宫自她来的那日就漫着药苦,经年累月下,萧翎钧连发尾都沾染着中药味。
“怎么比雪人还冷?”
“殿下醉了。”她放轻声音,像在哄不肯安睡的孩子。
“嗯……”
“臣扶您回寝殿?”
“要阿微背。”
沈知微望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储君,无奈地望向静姝。小宫女正用巾帕捂着嘴偷笑,见沈伴读眼刀扫来,连忙指挥宫人抬来步辇。
暖笼熏得人骨头发酥,炉上醒酒汤温了许久,萧翎钧却不看一眼,径直斜倚在榻上:“都退下。”
侍从如退潮般散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知微脱下自己和萧翎钧的外衣,搭在熏笼上烘着,转身便看见萧翎钧支着额角望他。
许是卸了玉冠的缘故,储君眉目在暖光里柔和得近乎温润,散落的发丝垂在绣着蟒纹的衣襟上,显出几分少年时的青涩模样。
配上烛火在储君睫毛落下的细碎金影,实在是一副很赏心悦目的景象。
萧翎钧伸手握住她正在整理被褥的腕子,以一种柔软却不容置疑的姿态将人带坐在锦褥间。
沈知微不知怎的耳热起来,被攥住的指尖蜷在储君掌心。窗外传来守岁宫人压低的嬉闹声,跺脚震落积雪的动静清晰可闻,衬得寝殿愈发静谧。她终究没再动弹,任由萧翎钧用锦被裹住两人。
两人窝在小小一团衾被里,体温几乎相融。
很暖和,暖和到沈知微有些昏昏欲睡。
“阿微。”头顶传来储君温润的声音,萧翎钧指尖抚上她微蹙的眉心。
“笑一笑吧。”
沈知微怔忡间已被捏着嘴角提起弧度,萧翎钧的拇指蹭过她唇畔梨涡,眼里醉意酿成琥珀色的糖霜:“这样好看。”
“臣又不是泥偶。”
“是孤的鹤。”萧翎钧捉住她欲要遮挡眉眼的手,十指相扣按在枕畔,“饮冰食雪的鹤,合该歇在暖阁。”
沈知微盯着储君眉眼看了一会,眼睛弯成了细细的月牙,咬字从未有过地温柔。
“栉风沐雨,臣心甘情愿。”
时间就要近了,她殉节是早晚的事,并非萧翎钧一人能留住。
宫灯被夜风推得摇晃,焰火破空声划过寂静。沈知微尚未来得及反应,萧翎钧已揽着她坐起身来,指尖挑开半扇雕花木窗。
万千金芒在墨色天幕绽开,将雪地映成琉璃色。
“阿微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萧翎钧下颌抵在她肩窝,沈知微望着天际垂落的流火。
十年前那个雪夜,尚是稚童的储君攥着她冻裂的手,将祈福红绸系在枯树枝头。
那时小殿下说,愿做阿微的春风。
“阿微含着这个说,”此时的大殿下眨了眨眼睛,变戏法似的摸出两枚金箔包裹的饴糖,糖纸在焰火里泛着波光,“孤从小厨房顺来的。”
当朝储君顺字说得毫不脸红。
沈知微启唇齿尖不慎擦过对方指尖,甜意漫开的瞬间,窗外又炸开一簇烟花,照得萧翎钧眸中星河流转。
“愿殿下岁岁平安。”她含着糖说话含糊。
“还有呢?”
“愿河清海晏,百姓安居。”
“阿微的愿望总不为自己,”萧翎钧笑得有些促狭,将她的手按在温热心口,“那孤便许愿,我与阿微……”
“年年雪落掌心,岁岁烟火同看。”
……
屋内一时落针可闻,沈知微猛地抬起头,从萧翎钧眼底看到自己惊愕的脸。
“…殿下醉了。”
“嗯,孤醉了。”
理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