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刀尖贴着果蒂绕了半圈,果皮就像剥了层薄纱似的翘起来,接着换个角度,刀刃贴着果肉慢慢划,先竖划三刀,再横划两刀,在果肉上刻出细密的菱形格,阳光落在格纹上,像给青梅穿了件带花纹的小衣裳。最重要的是揉那里,白糖和盐巴金贵,青梅必须用盐巴泡过,所需量还少,麻烦的是白糖,苏玉山这次回来带了不少的白糖和红糖,还有鱼肝油。但也不是多搁白糖就好,白糖的量适中,如何把白糖细细的揉进梅肉里,这里面门道有些讲究,不多不少,要用巧劲裹住刻痕的缝隙,而且还不止要揉一遍,这道工序,除了王保华,其他人都不太行。苏月月动作也算是很快,一颗接一颗的青梅咕噜噜的从她手指中滚过,竹椅下晃动的脚是她愉悦的心情,抬手去篮子里再拿下一颗。两人的手在竹篮上空撞在了一起,他的指腹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碰得她指尖一阵发麻。
意识到碰到的不是青梅的触感,苏月月飞快的收回自己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苏玉山抬头看她一眼,声音淡的像秋露,“青梅咬手?"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青梅,指尖轻轻蹭过果皮上的绒毛。
苏月月拿了另外一颗青梅,“青梅不咬手,人咬手。”王保华揉青梅果肉的动作一停,没忍住笑出声来,收到玉山和月月的目光,低头继续干活,就好想刚刚自己没笑过一样。慢慢的一筐青梅处理完毕,苏月月从坐到躺在竹椅上,拿着蒲扇扇风,扇着扇着,困意就上来了,昨晚帮王保华写牛皮纸上的“红叶村王记雕梅",熬到了后半夜。
她把蒲扇盖在脸上,挡住阳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梦里还梦见王砚礼已经从盐场出差回来,给她带了新的画笔,笑得像盐滩上的太阳,真是奇怪。不知过了多久,苏月月被蛐蛐儿的叫声吵醒。她掀开蒲扇,刚想伸个懒腰,却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僵住了。
苏玉山就坐在她旁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本《果树栽培新技术》,正静静地翻着,月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醒了?“苏玉山头也没抬,静静的翻着手中的书。苏月月环顾四周,院里空荡荡的,王保华和卢海花不知去了哪里,苏月月道:“我……我回屋了。"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苏玉山叫住了。“坐着聊聊。"苏玉山合上书,抬眼看她,眼眸里是沉甸甸的意味,像装了满院的月光。他伸出右手,食指上挂着一串钥匙,“想再躲到哪里去?”是苏月月杂物间的钥匙,钥匙链是个小小的木雕青梅,是王保华前不久给她做的。
每次说聊聊都没好事。
苏月月一屁股坐回竹椅上,双脚盘起来,像只防备的小猫,双手抱在胸前:“你觉得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舞厅的事还是我把你手……先说好,我和那个叫伍洪光的早分了,我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玩玩罢了。"上次聊聊还是在医院的时候,聊到伍洪光就聊崩了,苏月月这次先把自己摘干净。苏玉山看着她,眼神慢慢软下来,像融化的月光:“我不是问这个。“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问,“喜欢这里吗?红叶村,这个家,你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苏月月有些讶异的看向苏玉山,原来如此,是怕她再回红川?想让她一直留在红叶村,不去抢他的身份。
苏月月松了口气,看来苏玉山还记挂着这些事情,“苏玉山,你放心,我喜欢这里,会一直留在这里。”
妥妥的表忠心的时刻,苏月月话说的仿佛入党般的坚定。她是真的喜欢这里,穿书过来的这些日子,王保华会在她画画时悄悄给她端来凉井水,卢海花会在她受凉时给她熬姜汤,王砚礼会把最好的画笔留给她。这里早就不是书里的场景,而是她实实在在的家。“那很好。"苏玉山站起来,把手里的钥匙搁在竹椅边上,指尖轻轻碰了碰钥匙链上的木雕青梅,“早点回屋睡吧。”苏月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