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沉甸甸的铜钱和轻飘飘的碎银给人的感觉它就是不一样。
先前辛槐花给陆荣锦的那二钱银子,不过就是个花生米仁大小,纵使知晓这点子够买一箩筐的白馒头,给陆荣锦的感觉也不过尔尔,可等到今日碧棠往底下人手里发银子时,一大串一大串的铜钱捧在手里沉甸甸直往下掉,那感觉可就大不相同了。
小丫头的五百钱不是虚指,是实打实的五百个铜板,堆在一起若不是绳子穿着,陆荣锦的两只手都未必能拢得住,幸好这时节人人身边都系着汗巾子手帕子的,陆荣锦便赶紧将腰上一块藏青手帕摊开,将铜钱放进去四个角打结收住,成了个小包袱好拿。
“你怎么也不点点?”兴许是发了月钱,碧棠东脸上都带了笑容,还有心思和陆荣锦这些小丫头开玩笑,“就不怕我从中偷拿了些。”
“这是哪里的话,您还图我这个?”陆荣锦笑眯眯的晃晃那青布包,“您要是乐意,我这手里捧着的全给姐姐买果子吃。”
“小丫头,尽会捡好听的说,我还图你这么点钱买的果子,哼,还不够买酥蓉斋一件点心呢,”碧棠斜睨了她一眼,见匣子里还有不知哪里剩的二十来个铜钱,索性全都塞给了陆荣锦,“这算我给你买甜嘴的,赶紧把钱收好回去。今儿七姑娘不是应允放你半日假吗?要我说,你就回去痛痛快快玩一晚上,夜里回来够干什么的,索性睡上一觉打明天天亮再来。”
说到这里时,碧棠望了望在后头炕上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细数的红果,冷哼了一声:“像早先那会,大家有假的互相帮个忙,你也就不用这样着急忙慌的了。”
帮个屁!红果暗地里呸了一声,身形站的越发笔直,一点没显露心虚的模样。
本来嘛,抢了她自己的差事也就算了,自己倒还要贴着脸帮忙?呵,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哎呀该死,红果啐了一口,都怪屋里这个好管闲事的,害的她脑子一混又忘了数到哪儿。
“不用不用,明儿一早我准回来。”陆荣锦才不放心把差事交给别人呢。
要是煮不好,归根结底是她这个本职工作没做的人职责;要是煮的好,哦豁,那更完蛋,要她还有什么用。
里外全都不得利,陆荣锦疯了才会推给别人,她还是很珍惜自己这份职业的。
尽管需要早起,可事情轻松啊,一屁股坐那只消偶尔扇个风添个炭的就行,其余什么杂事也不用她做,院子里地不用扫,窗棂不用擦,手帕巾子不用洗,浇花喂鸟也不用她来,就像是个人肉炖盅一样,多轻松。
上辈子九九七的陆荣锦十分珍惜眼前这份摸鱼工作,如果可以,她想一直做到出府,誓要为了七姑娘的身子做到日日炖煮,绝不罢工。
这边厢将那铜钱带到了屋中,左右看看,见屋里没人,陆荣锦顺手就把这手帕里的钱数出二百文来,其余的仍旧包好塞在自己那堆厚衣服中,还悄悄拔了根自己的头发当做标记,不是不信任丹荔,只是院子里人来人往的,还是小心为上。
三百多文钱也是钱呐。
过了午后,宋妈才有空带着她出了园子,没办法,陆荣锦的年岁实在太小,在园子里转转也就算了,要是出园子门,那守门的婆子可未必肯放她出去,非得有个大点的仆妇带着才行。
宋妈和那园子门的马婆子有些往来,这会子送陆荣锦出去也乐意,正好站住脚在那园门口同马婆子说会话,混过一天好打发时辰。
有她作保,马婆子也就没翻检陆荣锦那提在手里的小包袱,其实光看样子也知道里头没什么大件东西,俗话说小鬼难缠,没逮着错处,马婆子也不想轻易得罪了这些小丫头。
看着陆荣锦远去的背影,宋妈倒正好想起来,问马婆子道:“我听说你也认了个干女儿,叫什么芳草还是萱草的,她院子里也该发月例银子了吧,你从她手里拿了多少?”
“拿了多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