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和许君正看呆了。
许母心照不宣瞥了儿子一眼:这位姑娘倒漂亮,便是你的心上人吧?
许君正憋得通红,埋头不敢呼吸。
余元暗暗得意,甜沁的绝世容颜他是知道的,他故意让甜沁露面,展示自家女儿的美貌,好震慑震慑许家母子。
若许君正高中名次,余家不仅有苦的,更有甜的,能否娶到全看许君正的本事了。
“饮酒,饮酒,请多饮一杯!”
甜沁微微俯下头,不敢当着父母的面注视许君正和未来婆母。
离了湖心亭,按余元吩咐,从厨房拿了些细软好嚼的饭菜,敲响苦菊禁足的门。
苦菊骤然见了她,双目猩红,低声呜咽:“三姐姐,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甜沁看得淡了:“我没那个闲工夫。”
将饭菜放下,“吃吧,爹爹让拿给你的。”
苦菊盯着热腾腾的蒸汽,泪流愈甚,“爹爹要把我嫁给那个穷酸举子吧?关我在这里,连姨娘都不让见。我的命终究不如你好,你一生下来就是甜的,我一生下来是苦的。”
甜沁最烦听她自怨自艾,面无表情:“我的命换给你,你未必肯要。”
苦菊哽咽:“你这是什么意思?”
甜沁道:“没什么意思。”
她不愿多留,不管苦菊吃不吃,转身走了。
春夜的天空都匀而阴沉,一轮清澄透明的月亮升起,水风凉爽。
暮色浸得余府屋舍山石只剩模模糊糊的轮廓,竹叶交相摩擦的细响。
甜沁埋头走在石子路上,刻意从抄了幽篁竹林的小径,至尽头的湖畔时,湖面啖咽着蔚蓝的水光,与一个人影不期而遇。
她脚步骤然一滞,不由得皱了皱眉。
谢探微正在稀稀疏疏的竹叶之下,漏下半月的冷月,水声沨沨,墨蓝色的夜空漫漫飞卷着白云残絮,挡住了她的必经之路。
“姐夫……”
谢探微闻声回过头,亦是讶了讶,轻笑沾了些缥缈,道:“好巧,三妹妹。”
他仪态非同寻常,倒影着深碧的池水和几点星光,衣袂飘飘,含有醉意。
甜沁福了福礼快步走过去,谢探微漫不经心将她拦了,醉态旖旎的眼。
“为什么对姐夫视而不见?”
甜沁抿了抿唇,死死盯着脚下青石在月下若隐若现的纹理,“没有对姐夫视而不见,刚与姐夫打招呼。”
“哦?”谢探微靠近,风薄云柔,糅杂几分清酒的甜香洒在她脖颈的脆肌上,“我们这样近的关系,打个招呼就算了?”
甜沁顿时毛骨悚然。
“姐夫,你醉了。”
她克制住酥酥的痒意,戒备着。
“刚才是与你姐姐小酌几杯。”
他的眼睛在月曦中闪闪发亮,若静掩的窗子,“但我没醉。救了你的性命,换来的却是不理不睬,妹妹,真没良心。”
黑夜凝重而冰冷,竹叶窸窣。
甜沁捏了捏拳头,竭力维持表面的恭敬:“姐夫想要什么报酬?那日我问过姐夫的,姐夫说不图回报。”
“是不图其它回报,图妹妹理一理我,破颜对我笑一笑,总可以吧?”
谢探微指尖戳了戳她,轻微的春寒似冷水浸肌,“毕竟我对妹妹有再造之恩。”
甜沁脸色铁青,他脸上漂着明晃晃的醉意,拦路打劫,她没有办法,只得借着黑暗的掩饰对他勉强绽出一笑,随即催道:“姐夫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回去还有事。”
他意犹未尽欣赏她那点零星的笑颜,却依旧故我,“什么事比姐夫还重要的,西席先生和苦菊订婚了,你不开心?”
甜沁反问:“姐夫觉得我应该开心吗?”
谢探微顿了顿,“我倒觉得这桩婚事不错,郎才女貌,两家互有裨益。”
甜沁忍着:“那是因为姐夫和爹爹一样都站在政事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