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鹤枝介绍,“枝枝,这是段先生,左边那位是陈总。”
简单一句介绍,两人之间的身份鸿沟清晰可见,不可逾越。
看来先前周雾提起的贵客,就是这位段先生。
想到这儿,鹤枝埋头道歉,“抱歉,段先生,陈总。”
不像鹤枝想想象的那样,这位段先生没什么架子,被错认以后对于鹤枝的道歉也不过轻嗯一声。
陈宝年见段洲庭都不计较,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扬了扬手,讨好似的对着段洲庭道:“我那只瓶子一个月前被我弟啐了道口子,这不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个京大文修系的学生,听说还是齐老的亲传弟子,段二哥,说起来,你家倒是和齐老有些交情。”
段洲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算敷衍,但也绝不热络。
“齐老的学生,你眼光不差。”
陈宝年一听这话,赶紧招呼,“来,周雾,还不让你朋友把修复好的瓶子拿上来,今天正好段二哥也在,他家老爷子最喜欢这些了,今天也叫他给我掌掌眼。”
说着他还开了个玩笑,“要是你这朋友水平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可不付尾款。”
周雾笑笑,示意鹤枝上前,“这你放心,我朋友家里原先有长辈做这个的,别看她才大二,做这些的年头可不比一些文修院的老师傅短。”
众人一时都笑出了声,气氛正浓,鹤枝却觉得自己比怀里的这只瓷瓶更像商品,放在这群人里,供他们赏玩。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为了挣钱,都不寒碜。
她几步上前,在堂桌上放下盒子,盒面启开,里头儿青色瓷瓶露出来。
瓷面光滑平整,瓶口温润自然,明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只无瑕透青的美玉,美的人心惊肉绽。
陈宝年似乎对这手艺很满意,忽地起身走过来,拿起瓷瓶左右看了看。
他感慨,“果然是好手艺,那口子上的痕迹一点都看不出来了,真是奇了!”
到了这时候他也不忘记朝上位那人溜须拍马,将瓶子双手递过去,“段二哥,您瞧瞧,我是个大老粗,看不懂这些,您帮我看看。”
光影交叠,门外有蝉鸣声作响,段洲庭顶着一张优越至极的脸偏头示意身旁殷勤递上打火机的人不用给他点烟。
烟是刚刚陈宝年身边的人给他递的,他夹在冷白指骨间,不点也不拒绝,各方礼节都做得恰到好处。
段洲庭夹着烟的手随手往一侧搭着,他没去伸手接瓶子,只淡淡扫了一眼就将那双看不透情绪的深眸收回来虚虚地瞧着面前的姑娘。
身旁人无所顾忌地点烟,烟雾袅袅往上,朦胧了他的脸,精致流畅的轮廓落在雾散之后,像是远山青黛,一望遥远。
半晌后,他开口。
“齐家和我外祖家是世交,他的学生,自然不必多说。”
齐老指的是文修院的院长齐承云,也是鹤枝专业课的教授。
一句话,一锤定音,鹤枝这次的兼职,算是圆满完成。
鹤枝悄悄松了口气,温顺道:“多谢陈总和段……先生的认可,老师名声在外,我学艺不精,不敢辱没他的名声。”
其实鹤枝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是称呼姓氏加总,到了他这儿只称一声段先生,或者是段二哥。
据鹤枝了解,段洲庭似乎早就掌权,甚至百年传承的段家也只这么一个独苗。
这声段二哥,实在叫人想不通。
“你倒是个有心的。”陈宝年闻言真真假假地夸了这么一句。
“好了,东西送到了,周雾,你就把你这朋友送出去吧,尾款我会让助理打给她。”
没再多留,周雾就带着鹤枝出了屋子,临出门前,鹤枝清楚地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眼神。
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但她知道,那人在瞧她。
那样的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善。
可他偏偏有个绅士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