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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不是……陈公公跟前那些个最得势的“干爷’吗?张五、陈六……还有侯七!天爷啊,怎地全被拿了?还这副模样?”
众人顿时噤声,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陈据的爪牙横行开封,谁人不知?
昨日还气焰嚣张,怎地一夜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还没等他们消化这个消息,又见一队书吏捧着厚厚一叠文书,快步从衙门里出来,为首的一名司吏高声对候在门外的几名衙役吩咐:
“即刻张榜公告四城!奉金都御史杜大人钧令:州桥一案,经查实,乃阉党爪牙王疤痢、刘三秃子纵马行凶、戕害人命在先,百姓激于义愤,自卫反抗在后!所有因此案被拘押之一百七十三名百姓,实属蒙冤!即刻无罪开释!”
此言一出,门外等候的官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释放?全部无罪释放?!
那张抚台前几日还在公堂之上声色俱厉,信誓旦旦要依法严办,甚至不惜与请命的生员学子冲突对峙,怎么一夜之间就乾坤倒转,天翻地覆了?!
而且下令的竞然是按院的杜金宪?!
那权势熏天的陈公公能答应?
张抚台能答应?
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消息接踵而至。
那书吏再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显然也难掩激动:
“再告全城!阉竖陈据,假借钦使之名,贪赃枉法,勒索士民,罪恶滔天,已于昨夜伏诛!其非法所得,经查抄其行辕,共得赃银近五十万两!”
“伏诛?!”
“五……五十万两?!”
这下人群是真炸开锅了,惊呼声此起彼伏。
陈据死了?!那个权势熏天的监理太监,一夜之间竞然就死了?!
还是“伏诛”?!谁人敢诛?如何诛的?是奉旨?还是……
众人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那司吏面色沉肃,声音洪亮,继续宣告:
“经杜大人与河南布政、按察二司诸位大人紧急公议,议定如下:此项赃银,三十万两即刻入库,充实河南藩库,专用于灾后重建、弥补亏空及日后民生公务;其余二十万两,即刻用于补偿所有被陈据一党盘剥陷害之百姓!今日起,于按院衙门开始登记发放!”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门外的官员们早已听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
他们呆立当场,如同泥塑木雕,足足静默了数息
旋即,“轰”的一声,人群彻底混乱起来,再也无法维持秩序!
“什么?!陈公公...伏诛了?!”
“五十万两?!天爷啊!他……他才来几个月?!”
“杜金宪下的令?张抚台呢?藩台、臬台诸位大人呢?他们人在何处?!”
“昨夜..昨夜这抚衙之内,究竟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之事?!”
惊骇之下,所有官员再也顾不得上下尊卑、新年仪态,一窝蜂地涌上前去,将那传令的司吏团团围住!十几只手同时伸向司吏的衣袖袍角,七嘴八舌,声音因极度的惊骇和好奇而扭曲变调:
“这位书办!快!快细细道来!陈公公……当真死了?如何死的?!”
“是啊!昨夜宴席我等虽未亲见,但也听闻其乐融融,怎地一夜之间就……就如此天翻地覆?!”“杜金宪为何下令?张抚台何在?为何是杜金宪主持大局?!巡抚衙门难道……”
“伏诛……是……是上差奉旨?还是……”有人声音发颤,不敢想象那个血腥的可能性。
那司吏被众人拉扯得衣袍歪斜,帽子都险些掉落,但他脸上并无多少惧色,反而带着一种参与惊天大事后的激动与昂扬。
他深吸一口气,奋力抬起双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声音虽竭力保持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