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光光地收“孝敬”来得舒坦实惠?
他手下那几十个从保定老家带来的“义子”,更是被他悉数派往各州县,美其名曰“宣谕圣意”,实则干的是敲诈勒索、横行乡里的勾当。
这群泼皮无赖骤然得了官身皮子,又有东厂番役在背后撑腰,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他们到了地方,便直接住进最好的馆驿,强令当地官员士绅摆宴接风。
席间,直接掏出早就备好的“捐输簿”,上面明码标价:
知县一千两起,知府三千两起,士绅则按田亩多少,五百到五千两不等,还美其名曰“支援清田,报效朝廷”。
若有人不从,或面露难色,他们便脸色一沉,掏出怀中那份所谓的“田亩疑问清单”,指称其田产来历不明、疑似强占,威胁要严查到底。
地方官员和士绅们谁敢得罪这钦差太监的“干儿子”?
只得忍气吞声,凑钱消灾。
而这些“义子”们收了钱,并不满足,往往还要纵情声色,欺男霸女。
稍有姿色的民女,若被他们看上,便以“涉嫌隐匿田产”为由,将其家人锁拿恐吓,逼其就范。河南百姓刚从伊王、周王的魔爪下喘过一口气,转眼又落入这群阉党爪牙的荼毒之中,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民间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开封城入秋之后,天气转凉,但仍不见雨。
这一日午后,阴云低低压着城头,但雨却似下未下。
而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终于顶着满天阴霾,抵达了开封北门。
为首的青呢官轿停下,轿帘掀开,露出一张略显疲惫却目光锐利的面容,正是新任河南巡抚张珩。他身旁另一乘小轿中,下来的则是新任河南左参政钱大用。
城门守卫验过勘合文书,不敢怠慢,立刻放行,并飞马前往布政使司衙门通报。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张抚台到了!钱参政也到了!”
一时间,那些被陈据及其爪牙折磨得焦头烂额、几乎绝望的河南官员,如同久旱逢甘霖,纷纷涌向巡抚衙门,仿佛看到了救星。
“下官等恭迎抚台!恭迎左参政!”
以左布政使吴右光为首,一众官员早已等在抚衙仪门外,见到张珩和钱大用下轿,立刻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些许激动。
张珩目光扫过众人,见不少官员面色憔悴。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
“诸位同僚辛苦了,不必多礼,进衙说话。”
众人簇拥着张珩和钱大用进入二堂。
甫一落座,还不待寒暄,按察使罗源便按捺不住,第一个站出来,声音因愤懑而微微发颤:“抚台大人!您可算来了!您再晚来几日,这河南……这开封,就要被那阉人陈据搅得天翻地覆了!”“哦?陈公公?”张珩端起亲随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浮沫法,语气听不出波澜:
“本官离开西安时,确知陛下派了内官监陈公公为“清田监理使’。怎么,陈公公行事……有何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兵备道副使是个火爆性子,抢着说道,脸涨得通红:
“那陈据与其爪牙,简直是无法无天!公然索贿,明码标价!知府三千两,知县一千两,士绅按亩算钱!稍有不从,便诬指其田产来历不明,要严查法办!其带来的那些所谓“义子’,更是横行街市,欺男霸女,百姓怨声载道,几近民怨沸腾啊抚台大人!”
开封知府陈世宝也苦着脸道:
“下官等并非吝啬钱财,实是藩库空虚,又值大灾之后,哪来这许多银钱填他的无底洞?更可恨者,他收受藩王、士绅重贿,对清田大事阳奉阴违,凡送上厚礼者,其田产纵有疑点也大包大揽,承诺一概不问!这哪里是清田,分明是借机敛财,祸乱地方!”
“抚台大人!”吴右光起身,深深一揖,语气沉重:
“陈据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