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冷冽如冰、不容置疑的命令穿透弥漫的烟尘!
烟尘尚未散尽,数名身披精良皮甲、手持雪亮腰刀的总督标营精锐士兵,如同出闸的猛虎,迅猛地越过碎石堆,冲入密室!
两名守卫惊惶失措,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瞬间打倒在地。
杜延霖大步流星地跨过碎石堆,径直走向角落。
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但他脚步未停。
“孩子!”杜延霖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轻飘飘的身体抱起。
“大夫!速唤大夫!”杜延霖吩咐了一声,同时抱着孩子快步向外走去。
就在踏出密室石门的刹那,被温暖包裹、感受到一丝安全的孩子,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杜延霖胸前的一缕衣襟,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细若游丝的呓语:
“……叔…叔·……账……假山……水里……”
杜延霖脚步骤然停滞!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再次昏厥的孩子。
账?水里?
他如电的目光瞬间射向假山旁干涸的池塘一淤泥沉积,枯叶覆盖。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他:
看来,顾承弼也留了后手!
他手中的证据分作两份,一份托付在大明寺,另一份,就藏在这顾家老宅的池底!
若不救出顾朗,就只能得一半证据!
“来人!”杜延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立刻给我抽干这池子!挖!挖地三尺!把池底淤泥翻个底朝天!”
士兵轰然应诺。
锄头铁锹齐飞,浑浊腥臭的池水被迅速排干,沉重的淤泥被一锹锹奋力掘开……
城西,大明寺。
香烟缭绕,梵呗声声。
千年古刹在暮色中更显庄严肃穆。
徐渭在知客僧的引领下,穿过重重殿宇,来到方丈静室。
他并未亮明身份,只以“受故人之托,寻访明觉大师”为由求见。
须眉皆白的老方丈捻着佛珠,面容慈和:
“阿弥陀佛。明觉师弟正在藏经阁整理经卷,施主请随我来。”
徐渭闻言心头微动,暗自松了口气。
老方丈亲自引着徐渭,穿过静谧的回廊,来到藏经阁深处一间供僧人休憩的净室前。
方丈轻轻叩门:
“明觉师弟,有位施主寻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年约五十许、身形清瘦、穿着半旧僧袍的和尚出现在门口。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与世无争的平和,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看到徐渭,眼神微微一闪,随即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贫僧明觉,施主找我?”
老方丈合十告退。
徐渭踏进净室,反手轻轻掩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梵音。
他目光如炬,直视明觉:
“大师,在下徐渭,受人之托,特来寻访。托付之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姓顾,名承弼。”
明觉和尚捻动佛珠的手骤然僵住!
那双平和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涛骇浪!
震惊、悲恸、警惕、希冀……种种复杂情绪交织翻涌!
他死死盯着徐渭,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灵魂的颜色。
净室内空气凝固,针落可闻。
良久,明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顾员外……他……他还活着?”
徐渭沉重地摇了摇头:
“不久前……已然西去。他于弥留之际,指点我来寻大师,言道……唯有大师手中,握有撕开那漫天黑幕的“线头’!”
明觉闻言,闭目良久,手中的佛珠被攥得咯咯作响。
再睁开眼时,他眼中仅存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