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听到江妄这句话,原本就沉静的臉色更是瞬間一黑,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沉声道:“荒谬!林昭乃我判官殿记录在册的阴差,岂是你能随意讨要的物件?”
“江城主,换一个条件。”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是动了真怒。
江妄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慌不忙,甚至嘴角那丝笑意更深了些。
他慵懒地一抬手,宽大的袖袍随之一挥。
只见一道微光闪过,一份看似古朴的竹简便凭空出现。
不偏不倚,轻飘飘地落在了判官面前那张堆满了公务文牍的案几之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判官大人何必动怒?”江妄慢条斯理地说道,眼神却锐利,“不如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也不迟。”
判官的目光落在那枚突然出现的竹简上,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他瞥了江妄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与不悦,但还是伸出手,将竹简拿起,缓缓展开。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竹简轻微摩擦的沙沙声。
林昭跪在下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判官的脸,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里读出那竹简上究竟写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能让江妄如此有恃无恐。
她看见判官的目光在竹简上快速移动,起初是带着惯常的审阅与不耐,随即,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甚至……林昭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她竟然在判官那万年不变的威严脸上,看到了一丝极其罕见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判官的阅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他的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在竹简的某一行上停顿了片刻。
终于,他看完了最后一行,缓缓合上了竹简,却并未立刻放下,而是握着竹简,沉默了。
良久,判官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昭。那眼神极其古怪,充满了林昭读不懂的深意,有审视,有探究,有一丝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同情?
林昭被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心里疯狂呐喊:
“不是吧阿sir!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您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啊!我害怕!”
然后,她就听到了判官那仿佛经过剧烈挣扎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声音响起:“……罢了。”
判官将竹轻轻放在案上,目光转向江妄,语气已然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一锤定音的决断:“既然江城主执意如此……,你便将林昭带走吧。”
“什么?!”林昭彻底懵了,脱口而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不是吧!这就同意了?判官大人您的原则呢?您的威严呢?您刚才不是还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吗?怎么一份破竹简就把我给卖了!
说实话,比起那个深不见底笑里藏刀,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江妄,她宁可留在判官手底下当牛做马啊。
好歹判官脾气她大概能摸透,功过赏罚分明,就算挨罚也知道是为什么,最多就是累点、穷点、被骂几句,至少安全有保障啊。
可江妄……那人心思深沉得像万丈寒潭,她根本看不透,落他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人!我……”林昭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张嘴就想尝试挽回一下,哪怕再争取个缓刑也好啊。
判官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林昭,此事已定,不必多言。”
他看着林昭那副如丧考妣、生无可恋的表情,顿了顿,似乎是难得地补充了一句,算是安抚:
“你……安心跟着江城主前去。此行或许……另有机缘。”
他略一沉吟,又道:“至于安危……我会派牛头马面从旁协助,护你周全。”
林昭张着嘴,剩下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连牛头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