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还没来得及惊奇花枝艳色,便有人亲昵唤她,阿泠。
祁清宴一身浅水蓝色的广袖长袍衬得郎君格外俊俏水嫩,此刻玉立厅内,笑盈盈地望着她。
阿泠乍然见到他是很是惊喜,没顾得上仔细听他喊了她什么,快步走上前,“怎么是你!?”
他不是回到建业去了吗,上次来淮陵仅仅是因着冯夫人的嘱托,按理来说这段时日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祁清宴看着走得离他愈近的阿泠,邀她去一旁坐下,递过去一杯早便沏好的茶水,笑着道:“这里有件重要的事,需我自己来一趟才好,托给家中总是不放心。”
阿泠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即使没那么亲近,但偶然重逢的欣喜冲淡了疏远,她歪头问着:“什么事要你亲自折腾呀?”祁清宴一双漆黑的眸中完完全全倒映着她的面容,笑而不语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阿泠浑身发毛,不自禁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么?”和她问的前一个问题一样,都没得到他的回答。祁清宴静静看着阿泠伸手摸过一整遍脸颊,才笑了笑,“如今还不能告诉你。”还是关系不算好。
阿泠在心底哼了好几声,算了,不说便不说,她也不是那么想知晓,赶来的路上有些热,所以又端起茶盏,一连喝了几大口。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为何而来,走神时候做什么都不行,她喝得急了呛到了,呛得顾不上什么仪态,俯身咳起来,吓到了一旁的正暗戳戳酝酿心思的祁清宴。
他立刻起身,见只是喝水呛到了,自然而然地抬手拍着她后背。阿泠咳得眼中都泛起了泪花儿,好一阵儿嗓中才缓过来,直到彻底好了,脊背上搭着的手仍未离开,还缓慢拍着。
她垂着的眼眨了眨,好了之后难免有一点不好意思,抬头去看他。却在触及他视线的一瞬,整个人僵住。
祁清宴便站在她身前,望下来的目光除去平常的温和,此刻对她的担忧,因着她措不及防的抬头,多了太多他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缱绻目光,占有、偏执、夹杂着一点欲求。
像是狩猎的狐狸,对已在爪下的红眼小兔势在必得,只等着一个好时机便要叼回窝里拆吃入腹。
阿泠再迟钝也看明白了,这哪里是正常的眼神!哪里是单纯良善的人的神色!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要跑,阿泠有着同样的警觉,生怕他说出什么话,立刻起身欲走,“我有些事,先回去了。”
祁清宴伸手拦住了她,内心轻松多过懊恼。其实还要等一等再说,但谁让她忽而发觉了呢,这一松手,再把人骗出来便难了。阿泠怒,抬手去推他,“我们是好友,你拦我作甚?”“为何我们只能为友?"祁清宴的气息缠绕过去,修长手指抚了抚她额前碎发,用了一点力气向后压去,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迫得阿泠头抬高,水盈盈的一双眸里黑影愈发愈近,只听他开门见山问:“做夫妻,如何?”“不如何……不行!”
“为何?”
“我、我有婚约了。”
“婚约算什么,与你有婚约的那人,你同他才见过几面,没有我们多罢?阿泠告诉我,除此之外为何不行?”
阿泠的心都随着这句话的尾音颤了几颤,思绪全被拐偏入这个问题里,为何不可,因为她有有婚约了…
因为她心中夫妻该是她父母那般,父亲虽主外,但何事都会同母亲商议,还会低下身段来哄母亲,但是他……他不是会听她话的模样。简而言之,便是她压不住他。
她诚实道:"你不会听我的话。”
“听话?"祁清宴略一低头,窗隙中照进来的碎金落在他面上,而他指腹落在她耳垂上,落之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很好,没有厌烦,只是吓得呆呆的。
他轻轻碾了碾,藏了太久的欲要亲近全都露了出来,沉沉笑了,“你养小狗崽呢啊,还要听话。”
阿泠不服气地反驳,“什么小狗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