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三思啊!”
柳姨娘终于憋不住出声,保养得宜的俏脸涨得通红,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急切。
“夫人留下的嫁妆是你的根本,怎能说捐就捐?仔细被人骗了去!”
秦芷宁连眼角都没扫她一下。
一个依附安姨娘的墙头草,平日里在原主面前耀武扬威,如今倒来假惺惺地劝自己,也配?她扬声将话掷向围观人群,声音比风雪更清亮,“去年骆家庄水灾,百姓们趟着冰水逃难,多少人没了性命?多少人家破人亡?
我在乡下也有所耳闻,夜里想起都睡不安稳。既说要捐,便要落到实处。
这一半嫁妆我会折成现银,请县大老爷亲自督办,专款专用给骆家庄修桥补路,再添几处避雨的凉亭,让乡亲们往后过河不用再担惊受怕!”
她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扫过秦友明铁青的脸,话锋更利,“还有,我娘的嫁妆单子早已在族中备案,每一件首饰,每一间铺子都写得清清楚楚。
今日便请各位街坊作证,若我在县丞府内有任何不测一一无论暴毙,伤残,或是无故“失踪’,所有嫁妆便全部献给朝廷。
由咱们县大老爷做主,在林城县下辖的十个村落各建一所学堂,教贫家子弟读书识字!”
说到此处,她环视四周,字字凿凿补充道,“届时我会请县府主簿,族中长老一同清点嫁妆。当众立下字据画押存档,绝不反悔。我秦芷宁说话算话,绝无半分虚言。”
这番话如平地惊雷,炸得秦友明脚步踉跄,险些当场栽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进府安然无恙便捐一半,堵得他没法轻易动手。
若出事则全捐,一分一毫都不留给县丞府,更是断了他所有念想。
这哪里是捐嫁妆,分明是拿着谢明媛留下的家底,给她自己上了道铁打的护身符!
安姨娘和柳姨娘更是心头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肉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们原还想着等秦芷宁进府,有的是办法拿捏磋磨。
可如今这话一出,往后便是动她一根头发,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起,满县百姓的唾沫星子和朝廷的追查。
人群里的盛昆,却笑得眼角皱纹都堆了起来,看向秦友明的眼神越发玩味。
这县丞府,怕是从此永无宁日了。
而站在门内的秦芷宁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脊背挺得更直,眼底的寒芒让秦友明看了,只觉得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那么一大笔丰厚的嫁妆啊,他也垂涎了整整九年,早已在心里盘算着据为己有,为前程铺路了。可如今秦芷宁这招釜底抽薪,不仅断了他的念想,更将县丞府的脸面与她的性命死死绑在一起。她若有闪失,全县百姓都会指着秦友明的脊梁骨骂,连朝廷都可能追责。
围观人群里却响起一片赞叹,“这姑娘心善又聪明。”
“用嫁妆换平安,还想着修桥办学,比某些当官的强多了。”
“有我们作证,县丞府定然不敢亏待她。”
秦芷宁迎着众人的目光,脊背挺得更直。
她要的从不是区区嫁妆,而是用这九年垂涎的“肥肉”,给自己铺一条生路,更给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套上枷锁。
“秦芷宁,你疯了不成?”
眼看就要吃到嘴里的肥鸭一一没了,安姨娘终于按耐不住,撕破了温顺假面具,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是你娘留给你的活命钱,你全捐了吃什么喝什么?还有,你将来嫁人,嫁妆不要了?”秦芷宁直视着她,眼神冷得像冰,“我娘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轮得到你一个小妾指手画脚?而且那依着你的意思,没了我娘的陪嫁,秦县丞还要再扔我去他乡自生自灭不成吗?
怪不得我能在幼小之时就被送去乡下任人磋磨,秦老爷原来打的就是除掉我霸占我娘嫁妆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