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送我了。”
“你不是还没吃饭?”
“学校门口有小吃摊,我对付两口就成。”“明翡。”
两人面前的红字变幻不停,来来往往的家属纷纷与他们错身。“我说的久仰大名,确实是真的。"一高一矮两道没有轮廓的影子,模糊映在冷银色的梯门上,“孟叔每次把你的作品交给我,我都挑不出一丝错处,反而还让我得到了很多客户的赞赏,他确实收了个有天赋又努力的学生,我也该谢谢你。”
闻言,明翡错愕地转头,“你是……
文墨和气地笑着,对上她目光。
“一起吃顿饭吧。孟叔说,我们也是时候,正式认识一下了。”同一个行当,明翡从未想过,品行低劣如章肃,能做得风生水起,而性格温和儒雅如文墨,也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两个人都是赌石出身,后来章肃一人得道,京市的赌石资源就被文墨垄断了大半。两人曾经有过往来,也有重合的交友圈子,因而他一听说章肃难为过自己好友的学生,第一时间便问去了,只是没想到,身为老师的孟怀端,竞对此事一无所知,还阴差阳错被气进了医院。
“章肃干赌石那会,是丢良心的。"文墨如是评价道,“他坑害刚入行那些新人的钱,嘴上说是必交的学费,人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实则把他们骗得人财两空,还差点家破人亡。”
明翡是类似经历的受害者,她在副驾安静得如一道随行的影子,轻声问:″那你呢?”
“我?"文墨爽朗地笑,“我也不高尚,卖出去的石头,别人亏得从此退出这行的情况也有。”
“你不骗人害人吧?”
文墨睨她一限,揶揄道:“小姑娘讲话还挺不会拐弯儿。”见明翡不答,他自己接上话,“我不骗人,自己看什么,就跟买家说什么,告诉他们,风险自担。”
“那你就算是个好人。”
“沾个赌字,都称不上好人。“文墨拒绝明翡给自己上这层天真的滤镜,“区别在,人不能坏到自己的良心上,做过一次,底线就会往后退一米,像吸毒一样上瘾的,最后沦落成跟章肃一样的人。”明翡一言不发,纷杂如线团的想法堵住思考的路。“你也干这行的。“文墨不动声色,尝试用别的话题撬开她的嘴,“去过,或者听过洪沙瓦底吧?”
“当然。”
洪沙瓦底拥有全世界最大的翡翠矿床储量,在危地马拉翡翠没被发掘之前,向中国输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翡翠。
如果说中国是翡翠的圣地,洪沙瓦底则是孕育这抹绿色的地母。数千万年,让这片贫瘠潮湿的大地,长出独属于自己的,无可替代的神树。“对这个国家有什么印象?”
“很乱很危险,电诈盛行,中国人不能相信中国人。”文墨轻笑了一声,“倒是了解,上网上得挺多。”“问这个做什么?”
他默然短暂,脸上长久的让明翡放松的笑,慢慢收敛起来,“如果你去过洪沙瓦底,住过贫民窟,见识过一条河分开两个世界的景象,认识一位一条腿因病腐烂发黑,还要踩着没过小腿的垃圾回家的女士,你可能也不会再忍心,让任何人因你,而陷入这样绝望的境地。”
明翡的心重重颤了一下,后劲震得胸骨发痛。“我不是好人。“文墨靠边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如释重负地注视着她,“但我会选择做个人。”
话音刚落,他又温和地冲明翡笑,“下车吧,第一次见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带你尝一位老朋友的手艺,出不了错的。”明翡也解开安全带,从副驾上下来。
脚刚踩到砖面,分明平平无奇的踏实触感,可神奇的潜意识先自己一步做出了反应,让身体感到一种类似梦回的,毫不现实的感受。她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备,顺着抬眼。
这条街。
这个木格窗,漫散出这条街唯一的光,温暖柔和。“走吧,愣着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