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中却并无多少枯败之意,精心打理过的芳草秀美,芭蕉油绿,城外引入的温泉水自假山上潺潺流下,汇入莲叶田田的藕池中,淡而又淡的雾气将其衬托得宛若仙境。
萧燃便负手立于画桥之上,俯瞰这片独具匠心的造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他转过身来,目光先在沈荔稍显倦怠的脸上略一停留,似乎想说点什么。
沈荔一直在等他的解释。
因为知道阿兄负伤时,萧燃正护送她下山回城,所以她愿意倾听其中的误会或是隐情。
“这么大的事,"沈荔顿了一息,轻声问,“殿下为何要瞒着我?”“我没想瞒着你,”
萧燃神容冷静,“只是事情没搞清楚,我尚未想好如何开口交代。”“那现在,殿下弄清楚了吗?”
萧燃向前一步,淡然道:“射中沈筠的那支羽箭在吗?给我看看。”沈荔早有准备,侧首微微颔首,便有商灵呈上托盘里那支尚且沾着淋漓鲜血的断箭。
玄羽为尾,精铁为矢,上有血槽……
萧燃只掂了掂,便知这的确是他麾下弓兵才有的羽箭。如此的精良的箭矢仅虎威军独有,外人绝不可能仿造,即便能仿其形,也仿不出它的准头。
“是我营中的箭。"他道。
沈荔一颗心往下沉了沉,等了半响,问道:“殿下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比如呢?”
萧燃反问,而后坦然道,“我问过营将,他的确先射了一箭警告,有无命中你兄长尚不得知。但我的确下过′说客求情,一并射杀'的命令,所以,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沈荔抬眸凝视,平声道:“但若再来一次,你仍会射出这支箭一一不管对面是谁,不管他为何而来。”
萧燃不置可否。
仿佛从不思山上归来,从那些绮丽的情事中抽身,他又回到了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武将之风。
“旌麾所指,军令如山,军营不是儿戏,沈荔。”他垂眸看着她,平波无澜道,“我知你心中难受,等沈筠伤好了,我设宴备酒请他喝一顿,将话说开,或者我给他赔个不是也行,但我不可能收回军令,更不可能去责备一名严守军令的将士。”
“若阿兄今日没挺过来呢?若牵连其中的,不是沈家人呢?”沈荔呼吸一窒,缓了缓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我不想同你争论这些。”
萧燃放缓声音,低头去拉她的手指,“你通文,我习武,我们本就不是一套规矩,不聊这些了。”
但这次,沈荔避开了他。
“这些问题一直存在,你不能每回都避而不谈,视若不见!”回想起这些时日三番五次被堵回腹中的话语,沈荔便觉积压的情绪几欲决堤,“阿兄不是你的仇人,他是为大虞的国祚忧虑,才宁愿冒着性命危险也要与你一叙。也是他散尽粮仓才稳住兰京局势,为你的反击争取时间,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射杀他?”
萧燃听罢,只平静地问了一句:“沈氏粮仓皆按市价出售,他没有赚到钱吗?”
轻飘飘的话语入耳,激起一阵尖锐的寒意。萧燃是这样看待沈家人的吗?
“你可知兄长逆流而上行此举措,会招惹什么后果?”沈荔周身涌动血液仿若瞬间凝结,连带着眸中也泛起清凌凌的水色,“他会被世家排挤围剿,又不被你萧家信任接纳,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与前程,倾尽所有调动粮仓、打通关节,你却只觉得……觉得他是为了赚钱?”“沈筠不插手,我亦能摆平。”
“靠杀人吗?”
“有何不可?”
萧燃面容冷峻,漠然道,“世家已经妥协了。”“是啊,他们看似妥协了,可你还要杀。围师必阙,穷寇莫追的道理,你怎会不懂?你只是想一步到位,彻底铲除各大世家的根基,使之再不能威胁你分毫。”
沈荔深吸一口气,“但世家并非各个都罪恶滔天,其中不乏有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