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碾过她的唇瓣,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真的喘不上气,这才松开手道:“今日无需讲学也无需练兵,起这么早作甚?”
“都辰正时分了,哪里早了?”
沈荔缓了几息,这才勉强撑坐起身,又猛地跌回被褥中,捂着拽疼的鬓发瞪他,“劳烦让让,你压着我头发了。”
萧燃便这么赤着身子坐起,肌肉块块分明,微曩的发尾桀骜不驯地翘着,给他添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慵懒。
不穿衣也束发,就这么撑着下颌,眼睛随着沈荔的动静而微微转动。空气渐渐躁动起来。
他伸手勾住沈荔的腕子,问:“一起沐浴吗?我帮你。”沈荔瞧见了他毫不避讳的渴求,视线一凝,正色道:“够了,阿母还在呢…于是少年嘟囔了一句“你气血也太不足了些,得练练”,便不情不愿地下榻,弯腰翻找那堆纠缠在一起的衣物。
晨光透窗,少年武将矫健的肌肉收束在那条劲瘦有力的窄腰上,往下延伸两条长腿,简直是对沈荔定力的最大挑衅。事实证明,陆氏一点也不介意这对小夫妻晚起。甚至光是望着他俩,眼里便止不住漾起柔和的笑意。用过朝食,萧燃一刻也闲不住似的,先是开辟了一小片射圃给萧煦习箭之用,又卷起袖子攀上草庐,为阿母修葺漏水的瓦片与草席。秋日暖阳照亮少年鲜亮的红衣,他坐在屋脊上朝长兄吆喝:“萧煦,把榔头给我。”
全然不顾自家长兄是个不良于行的病患。
但他的确也没有将萧煦当成病患。
萧煦推动武侯车向前,将榔头用力掷上屋顶。于是萧燃稳稳接住,舞剑般于手中挽了个花,露出一个灿烂明朗的笑来:“臂力不错啊,萧煦。”
沈荔在静室中与陆氏烹茶,听院中吵吵闹闹,实在有些费解:“这些俗务,一直都是殿下在亲力亲为吗?”
陆氏细细碾着茶末,温和笑道:“是呢,其实可以交予下面的人去做,但他不放心。说到底,是他的一片孝心罢了。”想起什么,陆氏转身从矮柜中摸出一只檀木盒子,轻轻朝沈荔招手:“好孩子,过来。”
沈荔险些以为陆氏要赠予她什么传家宝,譬如镯子、玉环之类的,许多世家贵妇都爱兴这一套。
然而当她有些紧张地挪膝过去时,却只闻到了盒子中散发出来的,略微清苦的药香。
“前日元照偷偷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能治女子体寒、癸水隐痛的法子。”陆氏回想起牛高马大的少年跪坐在自己面前,略显别扭请教这种问题的样子,便觉好笑又欣慰,“这盒子里的暖宫药是我年轻时用的,除信期那几日外,每晚睡前取一服贴于脐下,晨起弃之,于宫寒腹痛之症有奇效。药方子我也一并置于匣中,你用完了便交予王府的医师重新配制,很方便的。听阿母一言,你现在还年少,不能不当回事,以后年纪大了要吃亏的呀!”沈荔幼年丧母,家中没有什么能够亲近的女眷。虽说有个外祖母,但她老人家常年卧榻,恩师曹公又一心治学,是以长这么大,鲜少有人同她说过这些。阿兄倒是定期唤医师为她请平安脉调理身子,但并不会涉及这些隐晦的细节。
“匣子里还有一瓶避子丸,药性温和,不是外边那些猛药。那些猛药伤身,是吃不长久的。”
陆氏温柔地拍了拍沈荔规矩交叠的手背,殷切的,细致的,将这些闺房养生之术一一道来。
尽管她很想要个孙儿,但她同为女子,更不希望沈荔因此而受伤。仲秋的阳光不冷不燥,落在身上很舒服。
沈荔捧着那只沉甸甸的小匣子,渐渐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如秋水明亮,温暖地淌过心田。
相处数日,终须一别。
陆氏则温声细语地命侍女仆从们将一箱箱干果、糕点及新做的靴履等物搬上马车,其中甚至还有几坛新鲜的山涧冷泉之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眨眼间,又要走了。”陆氏执手相送,一路伴沈荔出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