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早好奇不已,此时也都起哄,想去探探。
阿秀也未曾进去过,只知阿翁每次去完楼里再出来,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半日,谁也不见。
去年秋始,阿翁进去的尤其勤快,每一次进去再出来,神色便多几分凝重。
尤其是去年冬月那次,进去再出来,他整整两日未见任何人。
她对那楼亦十分好奇。
凌雪楼建成时,周斐已经离开湖山书院,去了盛京,也未曾去过。
他想了会,温声道:“可以一试。”
几人说干就干,当即起身拍了拍拍身上的草屑,往山顶走去。
凌雪楼建于雀鸣山之巅,上山路上,机关遍地。
周斐无意破坏机关,走得极小心,几乎每走十来步,便要停下来倒弄一番,而后温声道:“可以了。”
上得顶峰,已是黄昏。
楼并不高,只有三层,几人瞧了一圈,见并无人把守,心下更加谨慎,齐齐望着周斐。
周斐目光自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移回,道:“走吧。”
说罢,光明正大,大摇大摆踏上台阶。
众人皆惊:“这是……没机关了?”
周斐道:“没了。”
不远处大树上,隐在树叶中正以斗笠遮脸假寐的守楼人拿下斗笠坐起身,见那十来个小娃娃正跟着周斐鱼贯而入,暗骂:“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这师徒二人还真是默契。
一个一早便知小狐狸会顺水推舟过来,中午便派人来通知他,撤下楼附近的机关,放小狐狸进去。一个只看了他一眼,便知机关已撤,光明正大走了进去。
最后一个进去的小娃娃似不放心,贼头贼脑看了一圈才关上门,他冷眼瞧着,扯了扯嘴角,而后再度拿斗笠挡住那从树叶缝隙处传进来的夕阳,以手为枕,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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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凌雪楼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湖山书院的学生们不止一次讨论猜测过。
有人觉得是珍贵典籍,有人觉得是满屋兵器,有人觉得是天下珍宝,甚至有人怀疑过,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然而当他们进到殿中,所见之物,却是他们从未想过的——牌位。
入目所见皆是黑漆白字的牌位,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楼内并不是如外头看到的那般两层结构,而是挑空设计,右有木梯旋转而上。
原本闹闹哄哄的声音,瞬间消失,十几号人皆被震住。
阿秀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好奇走向右边靠门的第一个牌位,念道:“陈章廷之灵位。”
牌位上的字迹,正是她阿翁的。
牌位旁边,还摆有石碑,上头刻着此人生平。
阿秀对此人并无印象,细细看起那石碑上的字。
石碑上的字迹,亦是她阿翁的。
陈章廷,燕州人士,景文五年同进士,任永河县令,时逢大旱,赤地千里,徒步求雨三日,亲率百姓凿井十三口,后剑指上峰,逼其吐出所贪赈灾款十万余两,后亲核亲发赈灾粮款,无一贪墨。景文六年夏,无故失踪,半月后,妻于井中发现其尸首,时年二十三岁。
殿中其余人等亦反应过来,纷纷去看那些灵位与生平。
余朝渊,江州人士,景文五年进士,任阳平县令,初遇水患,亲守岸堤十日,疏散百姓,任内兴修水利,疏通淤河五十里,解阳平十年水患,在任三年,再无农户因洪涝之害典妻当女。景文八年秋,亲入河西考察堤坝,遇刺客,坠崖而亡,时年二十五岁。
谢玉京,永州人士,景文五年探花,出任清河县令,有案必审,断案清明,整饬吏治,开以县令之职审理“民告官”之先河,严惩贪官恶吏,处置欺民行贿逃罪之豪强,清河冤情得雪者三十二起,抚恤冤死者亲属,民赠“谢青天”之匾额。景文八年冬,升任徐州知州,赴任途中遭遇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