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要害的姿势,周韫又及时赶回来,才保住一条命。
当晚,周韫便带着人去凉州城走了一趟。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翌日一早,打她的那几户人家便痛哭流涕来给她道歉,原本不同意她那些方案的人家,也俱都同意了搬迁。
一声春雷在天际响起,惊扰了前尘旧梦。
郁筝睁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周韫带着歉意的声音:“抱歉,是我没护好你的周全,这个权当赔罪,里头的药你日后或许能用得上。”
她习惯性抚上胸前挂着的玉葫芦,然那里却已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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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斐的劝慰并没有让郁筝心底愧疚减轻一些,为免再出什么意外,接下来的日子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守着周斐,事事亲力亲为,俨然把他当成了极易破碎的瓷人,生怕一个差错,他又受伤。
周斐活了这二十年,前十六年恣意浪荡四处惹事,后四年在军中搏杀,几度遭逢绝路,还从未被人这样小心翼翼保护过。
虽不太习惯,但他也知她是被心中愧疚压得太狠怕他再出半点意外,才会这样近乎偏执地守着他,而她心底那些经年累月长久以来积压的心结也并非他三言两语能解开的,还需慢慢加以引导疏通,便由得她去。
熬过正月的严寒,冰雪消融草长莺飞的二月便过得很快了,转眼到了阳春三月。
在这个处处焕发着勃勃生机,人人都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上轻便薄春衫出门去踏青赏花的时节,周斐身上的外伤也养好了大半,郁筝对周斐的看护才算松了些。
三月初时,自把周老太傅的手札送过来后便不知去了哪里的沈玉舟回了京,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来行宫看周斐。
郁筝没有打扰两人叙旧,自去清点去往青州所需要的东西。
然未多久,木枝便来传话:“沈大人要回了,来同姑娘辞行。”
郁筝没想他二人这么快便散了,微微有些诧异。
她放下手中清单,去往前厅。
周斐与沈玉舟坐在厅外凉亭中,一个温雅,一个清正。
沈玉舟见郁筝来,起身招呼,郁筝亦行了一礼。
周斐给郁筝倒了杯茶,默默递过去。
郁筝接过尝了一口,正是她爱喝的百柠茶,酸度与甜度都很适中,她悄悄冲周斐做口型道谢,周斐眉眼弯了弯,回以一笑。
沈玉舟将二人互动看在眼里,心下稍安。
他奉陛下旨意离京办差时周斐还是昏睡不醒的状态,他原还在担心,经历了这么多周斐会不会没了求生欲望,不再醒来。
幸而没有。
他虽已经失了斗志,有些心灰意懒之意,却也没了求死倾向。
这笔他预料中要好上许多。
沈玉舟清楚,这一切,皆要归功于郁筝。
他清了清嗓子,对周斐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同郁姑娘说。”
周斐看向郁筝,询问她的意思,见郁筝同意,方起身离开。
待得周斐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处,沈玉舟才收回目光,朝着郁筝郑重行了一礼:“还未同姑娘正式道过谢。”
他道:“谢姑娘肯出手救阿斐,也谢姑娘……替阿钰讨回公道。”
郁筝忙去扶沈玉舟:“大人快请起,周老太傅同周大公子皆对我凉州百姓有大恩,这是我应当做的。”
沈玉舟却不肯:“我还有一事,想拜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