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控制不住身体细微的颤抖,只觉得锦照的目光如针似芒,刺得他体无完肤。他试图用平静的语调掩饰紧张,声音却依旧发涩:“走罢,嫂…嫂。”
锦照打量了一下他这一身刺目的红,瞬间明白了他意图如何“回报"裴执雪。她淡淡道:“那我先去换衣裳。”
琉璃灯将裴逐咣满身的红妖异地映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宛若冥火在其中无声蔓延。
院中灯火已熄,夜色彻底吞没了远处白灯笼的微光。银河倒悬,横亘于开阳城之上,万千星辰以幽冷微光,点缀着无垠夜空。锦照不得不紧紧搂住裴逐珑的脖颈,随着他起落纵跃,周遭景物皆化为模糊虚影,飞速掠向身后,唯有漫天星辰紧追不舍。直至双脚真正踩实裴府东院的地面,她才冲到树坑旁弯腰干呕。裴逐瑞面有愧色:“都怪我,只求速度,忽略了嫂嫂还没恢复好,不然我先稳稳送您回去休息?好了再来?”
锦照强压下恶心,向他摆手,“来都来了,总不能白受这番折腾。"她颤巍巍扶着树干站起身,“地道在何处?”
裴逐瑞伸出一只小臂让她借力,低声道:“嫂嫂,这边请。”西院住着裴府二房,东院则只剩裴逐珑一位主子。尽管有人日常维护,但无人常住的屋舍仍不可避免地加速倾颓着,透着一股寂寥。
锦照被引至一处显然刚刚精心翻修过的院落,亭台楼阁皆与寻常富贵人家无异,不似裴执雪那般,弄得处处透着阴森鬼气。裴逐珑推开正房的隔扇门,点亮一盏琉璃灯。内里竟是一间色彩典雅、布置得舒适温馨的卧房。日常起居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连女子常用的妆奁镜台也陈列在一旁。俨然是为迎娶新妇准备的。
锦照心下稍安一一他既无意纠缠,自是最好。然而将密道入口设于此处,总让她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寝室最里侧安置着一架三进的拔步床,占地颇广,比听澜院中的还要多出一进。
裴逐瑞踏进去,在锦照迷惑的目光中,坐在内侧一张椅上,左右转动了扶手上那雕工精美的狸奴钮--机括轻响,最底层的脚踏倏然缩回,露出一个宽敞的洞囗。
若有不知情者立于其上,此刻只怕已沿阶梯滚落密道。除了下方透出的灯火,它与锦照近日所见任何密道并无二致。锦照唇角微微牵起一丝无奈的弧度:“天下的密道都是这般模样?真是……乏味至极。”
裴逐瑞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轻声纠正:“嫂嫂错了,是暗室。我带嫂嫂下去,给长兄一个…惊喜。”
锦照唇角真正弯起,也压低嗓音,如分享秘密般贴近:“你没告诉他关于我的部分?”
裴逐瑞脸上绽开一抹近乎无邪的微笑:“那般快意时刻,逐瑞怎敢独享?”锦照忽觉心头前所未有地畅快,竞对他生出几分真实好感,颔首道:“多谢你,逐瑞。走。”
越往下行,灯火愈明。
锦照放轻脚步,宛若一个怀着恶作剧心思的孩童,悄随在裴逐珑身后。裴逐瑞步至底层,她则停在楼梯转角,自缝隙间向下望去。只见密室尽头,裴执雪还穿着一身飘逸白衣,坐在把四条凳腿相连如箱的太师椅上。
他双臂被左右两根铁链悬吊着,宽大飘逸的袖子,由松到紧,一层层垂落,末尖是他无力垂落的修长指尖,如他官服上展翅云端的白鹤。墨发凌乱,头颅低垂,远远望去,竟似一只被铁链钉死的仙鹤,唯能引颈待戮。
他抬眸冷冷瞥向裴逐珑,声音低哑:“你若不杀我……我必寻机取你性命。”裴逐瑞却恍若未闻,只嗤笑一声:“兄长以为,我将你清理干净,是为了让你在此苟活?"他俯身,轻拍裴执雪的脸,“你又错了。逐瑞只是不愿……吓着夫人。”
“你夫人?"裴执雪猛地抬眼,目光中杀意汹涌,如淬毒的利刃。他已隐约猜透答案,却仍苦苦挣扎,咬着牙怒视他,声音几近绝望:“谁?!”
质问一次次撞击石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