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要罚,逐珑绝无怨言。听闻二位伤心过度,不知可否容我近前告罪?”
锦照冷声道:“都退出去,未经允许,不得近此屋半步!”宫女们都敛衽告退,门一关,屋中只余四人,少了门外透进来的天光,屏风后裴逐珑的身影变得模糊。
锦照只得继续质问:“你就跪在外面说!你与大人素来不和,怎知不是你设计害他?”
裴择梧大惊失色,望着锦照连连摇头,想为裴逐珑辩解,却发现自己心底也有所怀疑。
此刻细想,确实蹊跷一-二哥一向只醉心风月,为何此番如此反常?而偏偏就在此次,兄长出了事……
再如何,兄长也是她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而二哥,终究只是表亲。屏风后的人沉默良久,方涩然开口:“逐瑞有绝不能害长兄的理由,只能与嫂嫂一人验证。能否请择梧与云儿暂且回避?”锦照急于知晓裴执雪下落,目光沉静地看向裴择梧:“好。择梧,云儿,你们先出去等候。”
裴择梧攥紧拳头,低声倔强:“我不走。有什么我听不得?”锦照轻拍她的手,低声安慰:“你先出去。若他的理由站不住,我自会去求…摄政王殿下严查。”
屏风外,一直垂首跪地的裴逐珑依旧身姿笔挺,漆黑的双瞳中神色不辨。择梧竞不信他.……那便让她看看,那位“只是嗜杀"的好兄长,究竞都谋划了些什么。
“罢了……嫂嫂,不必瞒着择梧了…”
他原该琅琅的青年音色,穿过那面双面绣白鹤踏云六折屏风时,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气,沾染了本不该属于他的沉重与无力,甚至还有无可奈何的妥协。锦照忽似意识到什么,急忙阻拦:“是我想岔了!他们兄弟间纵有争执,却从来情深义重一-咳咳!”
她说得太急,一下子呛住,心中暗悔不已。怎的就话赶话逼到了如此境地?
她强咽下喉间剧烈的痒意,抓住裴择梧的手,抬起水雾氤氲的眼眸,努力想挽回局面:“你知道的,不过都是兄弟间不值一提的矛盾。逐珑也不必说了,讲讲当时的情况。”
可裴择梧越发倔强,转头朝向屏风,扬声道:“二哥,你们究竞瞒了我什么?″
不可避免了。
锦照垂下眼,不再阻拦。
她自心底也盼她多恨裴执雪一分,那样就能少愧对裴择梧一分。屏风之外,裴逐珑的声音压抑而艰难:“陛下的龙体……恐怕拖不了多久。眼下诸位皇子尚且年幼,摄政王殿下.…”裴择梧瞬间屏息僵直,失声道:“所以你们要一-"而后惶恐地捂住了嘴,惊慌看向锦照。
锦照神情莫测地颔首。
裴择梧一点既透,但“谋逆"两个字在宫里说不得。她惊出一身冷汗,这段时日的乏累无力顷刻消散,她像一阵肆虐的北风,呼啸着依次推开每一扇窗,见四下空无一人,才心有余悸地退回锦照身边,浑身止不住地轻颤。锦照目光含愧,低声道:“是我一时糊涂,此事本该一直瞒着你的…”她转而望向屏风,“逐珑,方才嫂子不该疑你,对不住。近前说话吧,说说大人如何去的。”
“是。“裴逐瑞应声而起,绕出屏风,再次欲跪,却被锦照伸臂,轻轻托住。“既未曾害他,小叔便不必再跪。搬个绣墩过来回话便是。"她稍作停顿,声音愈发低哑,“大人既去了,小叔便是裴府今后的倚仗……我们,还需仰仗于你。”
她嗓音沙哑,身形伶仃,那无依无靠的模样看得人心中发酸。裴择梧自旋风般查探过一圈后,就抿着唇坐在角落,无力地靠在床尾柱子上。
裴逐珑虽知,眼前种种多半是锦照刻意作态,甚至猜到她长时间的昏迷与如今的憔悴必有凌墨琅的手笔,可方才那几眼,她虚弱不堪的模样已深深烙在他心底。
他心疼得厉害,恨不得现下就卸甲,好生安抚锦照。“嫂子言重,逐瑞自当竭尽全力,护佑裴府周全。“他强压下想要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