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却误会了,竟颔首道:“是了,宝丫头合该派上用场!”
陈斯远闻声顿时心下哭笑不得。那邢夫人兴高采烈了半晌,眼看外间五儿提了食盒候着,这才不情不愿告辞而去。
五儿等提了食盒入内,伺候着陈斯远用过了晚饭,随即便有芸香一路嚷着‘大爷大爷’,风风火火跑进来说信儿。
说到底,芸香不过是小丫鬟,便再是包打听,也不过探听个一鳞半甲,又哪里窥得了全貌?因是芸香回话极为零散,要么是‘金钏儿抱着云姑娘痛哭’,要么是‘老爷往东跨院去了’,要么就是‘老太太食不下咽摔了茶盏’。
这金钏儿、贾母如何,陈斯远浑不在意,唯独在意贾政这会子为何去寻贾赦。
心下又想着此时天色不早,说不得过会子王夫人便会叫了袭人去问话,这传信挑唆之事,用袭人总比薛姨妈要强一些?
暗自拿定心思,又想着自个儿不好再去寻袭人,红玉、香菱太过显眼,五儿……这丫头只怕办不好此事。于是乎陈斯远目光落在芸香身上,招招手,待其附耳过来,这才低声交代了一番。
芸香眨眨眼,不待其问出口,陈斯远就道:“办好了此事,下月再给你加一串钱。”
芸香顿时双目放光,拍着小胸脯道:“大爷尽管放心,我饭也不吃了,这就守着去!”
当下扭身就跑,风风火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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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跨院外书房。
兄弟二人略略叙话,贾赦就道:“二弟何必大动肝火?那忠顺王素来与咱们家有仇怨,何必受了其挑唆?”
贾政蹙眉道:“也是宝玉实在不争气!”
表赠私物,荒疏学业也就罢了,不过是寻常纨绔行径;余下流荡优伶,淫辱母婢,硬闯闺阁三条可不得了!
先说硬闯闺阁,径直惹得贾雨村上门讥讽,甚至隐含威胁之意。要知道那贾雨村如今官至二品,说不得何时便回了朝堂,至不济也能为阁部,好一好便能入阁参赞军机。
这等人物,又岂是轻易开罪的?
再说流荡优伶。莫看贾琏寻了小厮出火之事没人管,上下人等也习以为常,这是因着那小厮都是家生子中选出俊秀清白的,自然不怕染了脏病。那蒋玉菡又是什么货色?好听点儿叫角儿,不好听就是优伶!
此番惹得忠顺王长史找上门来,可见此人乃是忠顺王的禁脔。私底下还不知那蒋玉菡与多少人另有干系呢,宝玉与其交往过密,焉知来日会不会耽搁了子嗣?
最后说那淫辱母婢,贾政恨屋及乌,自是不会觊觎金钏儿。可名义上,那金钏儿等可是给他预备着的。娘老子给你是你的,不给,你还能强抢?这是不孝啊!
至于金钏儿投井,又损了荣国府名声,由不得贾政不恼!
贾政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道:“……逼奸不成,惹得金钏儿投井而亡,这孽障若不管教,来日只怕便要无君无父啊!”
贾赦纳罕道:“二弟且住,何人与你说金钏儿死了的?”
“啊?”贾政因怒气冲冲,莫说是身边儿小厮,便是清客都躲得远远儿的,又哪里会有人告知其实情?“金钏儿没死?”
贾赦也纳罕道:“没死啊。恰好远哥儿回府,瞧见金钏儿投井,远哥儿自个儿跳下去将人给救了。”
“这……”贾政一时无言,这时才知是受了贾环哄骗。可细细思忖,那贾环只说了金钏儿投井,可从没说金钏儿死没死。
当着贾赦的面儿,贾政干脆咬牙道:“便是没死,此番岂不折辱了咱们家的名声?”
贾赦心下不耐,这会子一心惦记着津门的胶乳营生呢,哪里得空搭理二房的腌臜事儿?于是含混道:“罢了,总是你房里事儿,你自个儿有主张就是。”
贾政顿了顿,这才说道:“大哥,今日雨村登门……我看大哥还是将玉儿的家产先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