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蜂窝煤,按照妇人指的地方快步过去,那边原来的蜂窝煤旁边放好。
妇人没有给钱,车夫也没有要,採取的记帐。
等到了整数一起收。
等车夫走后重新关上门,妇人再去梳洗了一番,然后把煤炉里快要燃尽的蜂窝煤换了新的,再用煤炉上铜壶里的热水去洗了衣裳。
最后和面煮了一锅混沌,同样干活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做完了一切,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
阳光射入窗户。
炕上被窝里的光身汉子,才和两个同样光屁股小孩起床。
“鸣鸣呜。”
汉子边穿衣裳,边做鬼脸,逗的两个孩子咯咯笑,妇人笑著抱怨道:“赶紧抓好衣服,別著凉了。”
“哪就著凉了。”
汉子不满道,“咱的崽种壮实的很。”
说归说,却也不再逗孩子。
带著孩子洗脸漱口,然后一家人坐上桌,妇人端著一大锅餛飩,碗筷都准备好了,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看的汉子不禁露出微笑。
“这回轮到咱出关扫边,又是两三个月不能回,要不然把你老娘接来吧。”汉子边吃边说。
妇人知道,心里志忑。
“小心些。”
汉子无所谓,不在乎道:“胡人算个啥,以前有人说一汉当五胡,咱们比古人厉害多了,一汉抵十胡。”
“吹吧你。”妇人翻了个白眼。
前些年的时候,谁不担心胡人杀入关。
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爹娘的言语里经常也有对胡人的畏惧,只是没想到变化这么快。
“伤亡肯定是有的。”汉子实话实说,承认道:“当兵吃粮,咱们吃的就是这口饭,现在的日子多好,再说了,我说不上就能不上?”
妇人不再说话。
一家老小指望著当家的军餉过活,虽然心里担忧,可现实就是如此。
汉子问道,“让你接你娘来,你怎么不说话?”
“接来容易,万一以后日子又变了回去怎么办。”妇人颇为冷静,“家里还是多积攒些钱吧。
当初他们家多难,去大哥家借粮,不但没借还被骂了回来,妇人不愿意登门。
“有节帅在,怎么会变呢。”
汉子反驳了一句,却不再言语了。
他也怕。
苦日子过怕了。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的婆娘也差点去做半掩门的生意。
当时恨不得死了算球。
太窝囊了。
可在不甘又能如何啊。
那种滋味,汉子想都不敢想,更希望从来没有经歷过,那是他的屈辱。
“走了。”
吃完了饭,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交代了一声,出了门就去了营房,披上厚厚的羊皮大衣,
腰间掛著一口大刀,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大同是军城。
一个个军士集结,赵雍横刀立马。
大同三大总兵。
赵雍、汤平、周文。
周文是个空架子,实际掌领西军的是刘通。
三位大將轮流带队出关扫荡。
既是操练,也是保护塞外和平稳定,让牧户放心放牧,商人们放心做生意,各司其职,常態化的军事行动,每次两个月的时间。
这次赵雍带队。
“鸣鸣呜~”
营房。
一排號手吹响了號角。
“嗒嗒嗒~”
一队队旗帜移动开来,扛著鸟,鸟上安著刀,一排排的军士在旗帜的海洋里,波澜似的一圈圈推进。
“晞律律。”
骑队出发。
炮队则没有,只带走百余门轻便小佛郎机,
万余兵马从孤店堡出关,然后赵雍坐镇集寧,各队依次出发,最远到小黄河北边,最西到阴山一带,往返四五千里,有的队伍甚至要六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