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仿佛也关上了温灼心里最后的退路。
包厢内瞬间静得可怕,只有若有似无的古琴乐声,衬得她的心跳声如擂鼓般清晰。
她垂眸,盯着白瓷杯里袅袅升腾的热气,试图从中汲取一丝勇气,指尖却冰凉得不像话。
傅沉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沉静,却像一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在等,她知道。
等一个他等了三年,或许至今都不完全明白缘由的答案。
温灼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带着冰碴,刮得喉咙生疼。
她终于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声音因为紧绷而微微发涩。
“傅沉,”她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过往里艰难地剥离出来,“三年前我不告而别……”她停顿了一下,长睫微颤,似乎在积聚力量,也像是在回顾那段灰暗的岁月。
“你生日那天,我接到明澈的电话,说我妈和我继父出了很严重的车祸,而我知道的时候,事故已经发生两天。我要立刻回国,且我还需要很多很多钱。”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控制不住的哽咽,但迅速被她压了下去。
“我去找你,想问你借点钱……可我听到了你和你母亲在厨房的对话。”
她说到这里,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他,落在了杯中晃动的破碎倒影上,仿佛那里映着当年那个无助又绝望的自己。
“你没有拒绝她提出的试探提议,你选择了沉默。”
她的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无比苦涩的弧度。
“我在沙发后面,果然看到了那张为试探我而放的支票……上面签着你的名字。”
“傅沉,”她眼眶微微泛红,但眼神里却是一种近乎固执的清澈,“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那张有你名字的支票已经是你的回答。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结束了。”
叙述到这里,她的声音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只有放在桌下紧紧攥着的手泄露了那平静下的惊涛骇浪。
“回去后的一周,我忙得几乎没合过眼,也没怎么吃东西,晕倒后被人送到医院,医生告诉我,我怀孕八周了,但情况很不好,需要立即保胎。可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胎心就……停止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轻描淡写,像一把钝刀,割开了旧日的伤疤。
她迅速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瞬间涌起的水光,只是盯着桌面木质纹理。
哑声道:“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忽然想通了的道德绑架,更不是想求你原谅或者同情。”她重新抬起头,目光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亮,甚至带着一点决绝的疏离。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误会。我不希望你把时间浪费在恨一个……你所以为的那个我身上。人生还很长,傅沉,我们都该往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