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完全失了往日的温和,
她看着这个以往最得她心的贴身宫女,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活剥了她。
若雨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
却连捂脸都不敢,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着辩解,
“娘娘息怒,是奴婢该死,没能伺候好阿哥爷,”
“当时有位小公公过来,说是十四阿哥惯常戴着的玉佩落在来时路上了,让奴婢赶紧去寻”“奴婢怕真丢了阿哥心爱之物,这才匆忙离开片刻,”
“谁知、谁知一回来,便看见阿哥已经被几位宗室家的小爷围住了,奴婢罪该万死,求娘娘饶命啊!”她哭得涕泪交加,试图解释清楚原委,将责任推给那个传话的小太监和那些不懂事的宗室阿哥们,然而,盛怒中的德妃哪里听得进这些?
在她听来,这全是狡辩!
“闭嘴!”
德妃根本不理会她的解释,反而因为她的辩驳更加怒火中烧,
“办事不力还敢狡辩?丢了东西不会让别人去找?阿哥身边离得了人吗?”
“本宫看你就是存心偷懒,让人钻了空子!害得阿哥受委屈,害得本宫、害得本宫……”
她想到宴席上的难堪,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着若雨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迁怒,“来人!”
德妃猛地转身,不再看跪地求饶的若雨,声音冰冷彻骨,不带一丝感情,
“若雨伺候主子不力,拖下去,重打五十板子!打完撵去辛者库为奴!”
五十板子!
对于宫女而言,这几乎能要去半条命,
就算侥幸活下来,撵去辛者库那也是生不如死。
“娘娘!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奴婢这一次吧!”
若雨惊恐地尖叫求饶,声音凄厉,
德妃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狠绝,
她需要发泄,更需要立威,
需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便她今日一时失势,也绝不是这些奴才可以轻慢的。
很快,两个粗壮的太监进来,不顾若雨的哭喊挣扎,将她拖了下去,
凄厉的求饶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冰冷的宫墙深处。
殿内重新恢复死寂,只剩下十四阿哥被吓得止住了哭声、小声抽噎的声音。
德妃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走到十四阿哥面前,蹲下身,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和汗水,动作重新变得温柔,但眼神却依旧冰冷,
“十四不哭,额娘在呢。”
她柔声安抚着,随即对柳儿沉声道,
“送阿哥回乾西四所,好生照看着,再让太医配些最好的祛疤膏,务必不能留下半点痕迹!”柳儿战战兢兢地应下,连忙上前小心地牵起十四阿哥。
待小儿子一步三回头地被带离后,德妃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月光照在她半明半暗的脸上,显得异常森冷,
她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今日之辱,母子连番受辱之仇,她记下了。
惠妃、宜妃那些看笑话的贱人!
那些敢嘲笑她儿子的宗室小崽子!
还有、还有害十四被毒蜂蛰以致于留下疤痕的罪魁祸首僖嫔!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怨毒的光芒,
“都给本宫等着。”她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毓庆宫,
“娘娘,如今外面都在传德妃宽和温婉假面被揭,怕不是要失宠了。”
瑞兰将一叠牛乳菱粉香糕放到几案上,低声禀报道。
殿内烛火柔和,映着石蕴容沉静的侧脸,
她闻言,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冷意森然的弧度,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