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怪叫。
他悚然一惊,猛地回头!这才骇然发现,不知何时有条篷船靠了过来,自己竟未发觉!
那篷船上立着几条精壮汉子。
清一色穿着便于打斗的靛青色粗布短打,腰间鼓鼓囊囊,似乎揣着家伙事儿。
正环臂抱胸、歪着头,用那故作惊疑的戏谑目光瞧着自己。
那神态动作,一看就不是渔民!
“谁?!”
李二铁下意识脖子一缩,
但很快想到自己这身可笑的打扮,根本没人能认出自己,心中升起一丝侥幸。
他强撑着昂首挺胸,努力装出一副“老子不怕”的模样,色厉内荏道:
“看、看什么看!老子晒太阳!”
然而这副外强中干的滑稽模样,非但没能起到半分震慑作用,反倒引来一片哄笑。
“哟呵!李二铁,你这是出息了?”
为首一个眼角带疤的精悍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李二铁裹得只露眼睛的脑袋:
“以为把自己个儿裹成个新媳妇儿坐月子似的,疤爷我就认不出你这双贼眉鼠眼了?”
“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
疤脸男人笑够了,眼神陡然变得阴鸷,他故意朝鬼牙礁的方向努了努嘴。
“鬼鬼祟祟躲在这儿,盯梢你大伯呢?啧啧啧,李大彪那点活儿,干得挺用心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二铁被戳中心事,如同被踩了尾巴,声音都变了调,脸颊更是臊得滚烫。
“我胡说?”
疤脸男人嗤笑一声。
但他却没有纠缠着李大彪的事,反而话锋一转,往前凑了凑,压低嗓音。
“二铁兄弟,别紧张嘛,瞧你这模样,对你那位好大伯,心里头怕也是憋着火吧?”
“放着自家亲侄儿不管,好东西都紧着那姓陈的外人?偏心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嘿这不巧了!”
疤脸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疤爷我啊,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了,真替你不值当,也看这老东西不顺眼!”
他盯着李二铁那双因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
“以后啊,要是心里头有什么不痛快,或者嗯......不小心发现了你大伯什么有趣的事儿,就来码头渔栏找我。”
“道上兄弟抬爱,叫我一声疤脸哥,好好记住了,渔栏后巷,找疤脸!”
“咱们,好好聊聊!”
疤脸说完,意味深长地最后看了眼,调转船头,拍拍屁股,哄笑着远去了。
李二铁颓然跌坐在船板上,独自顶着灼灼烈阳,却只感到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疤脸、渔栏,那是金鲛帮的地盘!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自己不仅被李大彪攥在手心,如今更被这明显更为凶悍的疤脸盯上了?
他就像是掉进了蛛网中央的飞虫,无论朝哪个方向挣扎,都只会被缠得更紧!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