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咚儿
福桂登阶而上,手里的铜手铳太沉,她就把手铳丢了,只举着捻子照明。劫狱的人和妙乐奴没有很快追上来。马三保和福桂先后从门里跑出来。马三保车过身,想用身体顶住门扉不让里边的人出来。福桂的眼睛普一接触阳光,簌簌掉下眼泪。她用手指揉眼睛,手指才接触眼睛,眼睛就辛酸无比。是火药的烟灰迷了眼睛。福桂一只眼睛紧闭,只用一只眼睛回头看到动作迟缓的马三保。
福桂见马三保正在用身体堵门,急忙用手拽他,“别堵了,堵不住的,门门都被我轰了。跑啊,保命要紧!”
马三保放弃堵门,狂奔起来,连哭带嚎:“王爷!您饶了奴才吧!”马三保跑得太急,一头栽倒在地上,脸在地砖上擦出一长条痕迹,半边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福桂拽马三保,突然听到身后怕唯一声加响,回头,看到假扮成侍卫的人扶着摇摇欲坠的妙乐奴正从门里走出来。
那个侍卫刚露面,手中就寒光一现,朝马三保后脑勺飞来一把匕首。福桂用身体撞开马三保,和他滚在一起。匕首擦着马三保耳畔飞过。福桂抓住马三保后背的衣服,将他提起来,“三保你起来,再不跑,不是王爷弄死你,是我要掐死你!"福桂连拖带拽带着马三保狂奔。火药的爆炸声、人的呼喊声终于引来寺庙中的其他人。福桂看到燕王朱霰、吴王朱狱和靖江王朱守谦在一众侍卫簇拥下正朝这边赶来。福桂如看到了救世神君,迈开步子,朝王爷方向奔去。靖江王朱守谦突然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亲卫未能料及他停步,一个串一个撞上朱守谦,撞得靖江王左摇右晃,嘴里骂骂咧咧。朱守谦从亲卫手里抽出两把弓,朝着前方的朱霰和朱狱喊:“四爷,五爷,咱们一弓一人,一箭毙命算头筹,落第的请喝酒。”朱守谦将弓抛给朱霰和朱狱,自己又抢了身边亲卫的第三把弓,站直,搭箭,弯弓,毫不犹豫地发出一箭,射向假扮成侍卫的劫匪。那支箭直接扎入侍卫的右肩,但侍卫没有应声落地,只是摇晃了下身子再次站定。妙乐奴勉强站直身体,幽幽的目光从遮面的头发间透出来,朝前方的福桂扑去。
朱守谦兴奋地喊一声:"再来!”
吴王朱狱抓着弓不动,“四哥,别误伤了福桂。”朱霰红袍被风吹开,他黑眸微敛,抽箭出囊,弯弓如满月。他向前延伸的视线里,有潋着阳光的箭头、因飞奔而裙子翩飞的福桂,还有在她身后穷追不舍的女人。他扣住弓弦的手指没有很快放开。朱狱急道:“四哥,再等等。等福桂跑过来。”朱霰眼睛里的福桂越来越近,少女的脸涨得通红,眼睛水光盈盈,额心一点在充血在变红,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少女娇嫩的腮边是北元细作几乎疯狂的脸。只要他松开弦,就可以结果了这个为祸朝纲的祸害。可他的手像是被冻住了,偏偏松不开。
福桂看到朱霰用箭对准她。她先是疑惑,王爷为何要射死她?她转念一想,她的背后可能是妙乐奴。王爷想要射死的是妙乐奴。福桂边跑边回头,果然看到妙乐奴几乎快要抓住她。她们之间是一条笔直的线。可妙乐奴不能死。妙乐奴还没有把她的秘密告诉她。她不准妙乐奴死。虽然害怕,福桂还是握紧拳头,奋力扩大脚步,在朱霰的利箭下,扑进朱霰怀里。她撞歪了朱霰的弓,弓弦哨一声卷起来乱飞乱弹,她的眼前突然下起血雨,模糊了她的视线。
朱霰的箭飞了出去,却失了准头,钻到道旁的竹林子去了。福桂弯膝倒下去。朱霰就用抓弓的手拖住她,弄得她胳肢窝被格得生疼。她回头看了一眼妙乐奴,妙乐奴披散着黑发,呆站在原地。妙乐奴的目光和福桂接上,妙乐奴的目光中满是诧异和难以置信。假扮的侍卫身中数箭倒地。妙乐奴衣袍一飞,翻出了围墙。福桂眼睛里的朱霰闪烁几下,她轻轻喊了一声,“王爷。"在安息香将她淹没的一瞬,她失去了意识。
靖江王朱守谦看着朱霰搂着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