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龙凤,鸿骞凤立。”
李悬黎目光在满朝朱紫中淡淡一扫而过,她细白面上始终浮着一层分不清真假的明亮笑意,像是被古画大家给细细画上去,永不会褪色消减般,“是不至于缺了忠勇侯做朔方节度使,就叫天下大乱的。”
“再说了,朔方诸军军纪严明,灵武郡百姓亦安居乐业,安分守己,只要没有什么有心人从中作乱,故意叫人糟心,想来这新继任的朔方节度使大人很快就能将诸事打理得一丝不紊。”李悬黎目光落在秦王身上,话里头的弦外之音是谁都能听明白的。
“而且阿耶向来慧眼识珠,英明神武,选定的朔方节度使定是好之又好的 。”李悬黎笑盈盈地将机锋给秦王还了回去,“皇兄定也是如我这般想的吧?”
秦王被李悬黎这话气得差点撑不住脸上神色,却也只能道:“圣人自然圣明烛照,独具慧眼。”
只是秦王却还是心有不甘,颇有点愈挫愈勇的意思,他直勾勾地盯着李悬黎,眸底浮出点阴冷来盯着,他笑得不阴不阳,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是我还以为皇妹会大力举荐薄无忌来做这新一任的朔方节度使呢,毕竟——”
秦王呵呵一笑,眉目间的讥讽颜色几乎压抑不住,声音阴阳怪气的,“满长安城无人不知薄无忌可是皇妹亲自举荐,大力提拔的入幕之宾。”他刻意在“入幕之宾”四字上重重地加强了语调。
齐朝虽有科举,可朝堂上的高官显宦不是自钟鸣鼎食的世家望族出身,便是从也富贵煊赫了百年有余的开国勋贵府来历,仕族与勋贵间相互掣肘牵制,就算寒门子弟苦读数年,能够有幸金榜中名,可以封官入仕,也大多要投靠世家或勋戚才能有所升迁。
李悬黎的母妃宸贵妃虽盛宠不衰二十余年,叫六宫粉黛俱无颜色,可宸贵妃的出身却颇有点上不得台面的意思。
如今的忠恩侯洛家在出了宸贵妃这位贵人前,说句毫不夸大的话,是往祖宗十八辈上也攀不得位有权有势的名望,不过就是在长安城西市摆铺卖馄饨的平民,若不是垂拱帝兴致起来白龙鱼服,那洛家诸人或许这辈子都窥不得一位能参常朝的五品官员相貌。
因此,李悬黎自然不似她几位皇兄般在朝堂有个得力外家帮扶,李悬黎自出宫开府后,便大力拉拢寒门出身的官员。
齐朝科举因不糊名,所以流行将在春闱将行卷前递予达官显贵的门第上,已求得到赏识,齐光公主府便是其中最上上之选。
每年岁贡春闺前,公主府上皆会举诗宴,若有人得到李悬黎的青睐欣赏,哪怕未金榜题名,李悬黎也会赠银赐书,甚至留他们在公主府做幕僚,继续读书以备来年科考,李悬黎借此笼络一批寒门子弟。
只是这也不免招惹了些好事之人的闲言碎语,暗暗讥讽李悬黎豢养面首,艳帜高张。
这些腐朽人倒也不敢放在明面上讲,毕竟不说李悬黎深得垂拱帝的宠爱倚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而且齐朝民风开放,在皇室宗亲里,不养男宠的公主郡主反而少见,要是真大张旗鼓上奏弹劾,不知要得罪多少宗室女眷。
若不是李悬黎是个叫朝野侧目的手握实权公主,这点事也不过就是谈笑几句的风流韵事而已。
薄无忌就是其中得到李悬黎赏识的一位寒门子弟,他春闱未中后,在齐光公主府做了几月的门客,李悬黎极欣赏他所写的一篇行军策论,便将薄无忌带入宫亲自举荐给了垂拱帝。
垂拱帝见薄无忌不止文采出众,还擅骑□□弓马,人也生得英俊挺拔,便为他赐了官职,薄无忌倒也是争气得很,很有造化,他在朔方军中屡屡立功,数度被提拔,更在今次事端中立了大功,垂拱帝已准备给他封了爵位。
只是就算如此,以薄无忌的资历,也不足以成为可号令十万兵力的朔方节度使,秦王提薄无忌,不过是想借此羞辱李悬黎。
李悬黎面不改色,她迎上秦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