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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1 / 3)

李悬黎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她直视着秦王,太过浓厚的黑郁瞳色幽微,如漠漠寂静长夜,细白的牙齿耀着银箔似璨璨光芒,艳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李悬黎就这样轻轻巧巧,好似全然无意间地就说出这番诛心之言,让人很轻易地想起那吐着蛇信的毒蛇,正在嘶嘶地寻觅着猎物的脆弱处,亮闪闪鳞片下纤细却也致命。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要命,秦王一时顾不得驳斥李悬黎,只能连忙伏跪下去,对着垂拱帝请罪:“儿臣一时失言,还请圣人恕罪。”

一旁观着这二位金尊玉贵的龙子凤孙斗法的大臣也都纷纷垂眉敛目地低下脑袋去,恨不得做个又聋又哑的泥胎木塑,只觉鼻尖仿佛还能够嗅到前些年因悼怀太子案与豫王案,长安朱雀大街的行刑台上被斩首凌迟的同僚身上传来的浓浓血腥气。

这从龙之功好是好,可牵扯进大位之争里,却是一招不慎就满盘皆输,不只自个的身家前程,还要叫全家老小性命都陪着一起送葬。

李悬黎是垂拱帝捧在手掌心珍之爱之的宝贝疙瘩,可秦王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秦王的母亲杨淑妃是大长公主之女,大长公主在老忠勇侯战死后另嫁定国公府杨氏。

穆家与杨家皆是勋贵,但与穆家相比,杨家可是更尊更贵些,杨家自太祖一朝起就可以说是满门朱紫,纨绮貂缨。

等到了垂拱年间,虽说杨家地方上的兵权已无,可因着定国公府为垂拱帝登基事中出力甚多,垂拱帝践祚后投桃报李,对杨家异常亲厚,叫定国公府的权势富贵更加一层楼,煊赫鼎盛得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淑妃同胞兄长杨甫获封承信侯,为正三品门下侍中,幼帝杨襄则受义靖伯爵位,任江南道盐铁使,皆是手握大权,轻轻一动便可搅弄风云。

两仪殿外明日已然当空,天地都仿佛尽数清明起来,能够将世俗间一切罪过皆照得明了,万道金光耀下来,透过两仪殿清彻的玻璃窗映进来,给殿里所有人都渡上层灿灿光晕,赫赫扬扬的朱紫官袍金碧辉煌。

殿内一派寂静,半晌过去,秦王都忍不住悄悄抬头想窥得垂拱帝的心思,可九重阶太高,金銮宝座太远,高高端坐明堂的垂拱帝如一尊金雕玉琢的神像般遥不可及。

秦王只能隐隐瞧见赤黄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样,袍角的龙纹张牙舞爪的,和垂拱帝完全不相似,他的皇父是世间人人称颂的贤名仁厚君主。

过了大半柱香的功夫,垂拱帝才不紧不慢地道:“起来吧,你自幼就性情急躁,一着急就爱说些不着调的话,朕又不是不知晓,不必请罪,只是日后你可要多长进些,不然朕如何放心将更多差事交到你手上。”

垂拱帝话里头带着慈和温厚的笑音,话说得仿佛是在对还未长成完全不知事不明理的孩子。

“儿臣定会谨记圣人教诲,绝不再犯。”

秦王低着头站起身来,他跪了好一会儿,起身时险些有些踉跄,好容易才撑住了派头,他年至而立,成婚多载,膝下儿女都有,听着垂拱帝这番话,饶他是个恣睢傲慢惯了的脾性,也免不得烧得脸通红。

李悬黎也莞尔道:“是呀,皇兄何必如此惶恐,不过只是一时失言而已。”她那张精致美人面盈盈含笑,漂亮得犹如天间朦胧月影,利齿尖牙,是权势精细灌养得出的艳丽毒花。

秦王心头对李悬黎恨意更加几分,他也意识到自个接着再维护穆冲,只会落入李悬黎的陷阱,他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说道:“皇妹如此执意要革去忠勇侯的朔方节度使一职,不知是属意哪位大人继任这朔方节度使。”

李悬黎却是波澜不惊地笑道:“秦王怎如此问?朔方节度使掌十万兵力,统辖边疆重镇,总揽军事,自然是要由圣人择出位精明强干,忠孝节义的有能之士继任。”

“秦王尽可安心,咱们大齐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朝堂上诸位大臣更是卧虎藏龙,个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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