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绝无可能
云若雪一惊，眼神聚焦，转过头便对上谢晟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是熟悉的冷，似寒潭千尺，积压下终年化不开的雪，厚厚覆了一层，敛去万千生机。她一瞬默然。
摊开掌心,浮在空中的荧光缓缓聚拢，汇集成涓涓细流一般，钻入她掌心黑漆漆的留影石中。
云若雪伸手递给他，挑了挑眉，“师父不妨自己看看，看过后便一切都明了了。”
谢晟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犹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接过石头，指尖轻轻一抹,一缕白烟自石头上缓缓冒出，袅袅向上,铺开成一副画面。画面录得清晰，清晰到二人说话的语气，面上的表情，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都无法掩藏。
比如，他是如何邀请云若雪住进望云殿，利诱不成便开始威逼，行事无礼又言语蛮横，实在是……失态。
可听到亲耳听到云若雪应下承诺，答应搬进来，心底竞无法抑制地生出一抹隐秘的欣喜，如风刮来，未留下任何痕迹便又消散了，连他自己都未曾捕捉到“如何？“云若雪指尖无意识抚摸着横在膝上的剑鞘，摩挲着上面曲折起伏的纹路，“师父对这些可有记忆？”
谢晟轻轻摇头。
云若雪并不意外，了然地点点头。
也是，谢晟都能问出她为何会在这里了，定然是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他跟炫耀宝贝似得领到此地。
“宗门内才抓到一个暗中潜入的魔族，不为偷窃，也未伤人……或许是冲着你来的。”
提及此，云若雪面上轻松的神情骤然沉下来，翻滚起片片厚重的乌云，沸腾的水一般，冷凝而肃然。
那个魔族…究竟是谁在宗门里做了她的内应，她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害到谢晟头上？是有谁在暗中帮助？
以谢晟的修为，何至于被害得连神志不清，连记忆都丢失了？太虚宗百年根基，她开荒拓土，一路上险象环生，还没享受够实打实的好处，总不能又要一切重头来过吧?
“掌门与我讲过，戒律堂排查过后，魔族潜伏在剑山，却从未有机会踏足上山巅的望云殿。”
“那便是宗门内的人做的了。“云若雪随口推断，心情逐渐烦躁起来，“师父出关后也见过不少人，怕是不好排查。”
她历练归来那日恰好谢晟出关，虽距今只有短短几日，却怕是不知被多少长老缠着商谈宗门事宜。
谢晟平日里并不管事，做事也利落，估计三言两语就能将众人打发走，可到底接触了那么多人……
况且，那日拜师大典，谢晟竞也现身了。
这要如何排查？
“我出关后所见之人，除了你那小徒弟，便没有生面孔了。”云若雪一怔，抚摸着剑鞘的手指骤然攥紧，脊背紧绷，俨然一副戒备的姿态，语气生硬，“亘白是弟子带回来的人，弟子可以担保，此事与他无关。谢晟的语气同样略显僵硬，甚至带着些几不可察的愠怒，笼在他冰山一样坚硬厚重的壳子里，偶尔泄露半分，倒让人疑心是错觉。“你既然开了这个口，为师自然没有不信的道理。”“多谢师尊信任。“云若雪收好欺霜剑，起身拱手告辞，“此事非同小可，师尊与掌门商榷吧，弟子告退。”
“等等。”
“师父还有何事？“云若雪回头看他，静待后文，眼底藏不住一片漠然，似乎对现下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
除了那个被他带进宗门的小徒弟。
“东州江长老一事，掌门会出面摆平。”
“多谢师尊。“云若雪轻轻颔首，转身拂袖离去。徒留下满堂的金碧辉煌，堪称热闹一片的装潢。明亮的灯火照在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石上，金银玉石反射出七彩虹光，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好似这室内哄哄一片，吵得他眼睛和耳朵都疼。
谢晟敛下眉眼，掌心那一块漆黑的石头不知不觉中已染上几分温热，又是一抹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