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她;
或许他正同人商议要事;
又或许今日他过于疲惫,着急回去休息。
……
再后来,叶凝想不出理由了。
可在她被同门嘲笑,被他们用法术捉弄得遍体鳞伤,被他们被骗入后山禁林险些命丧凶兽之际,还是忍不住像从前般盼着楚芜厌出现。
其实,她心里清楚,他并没有义务帮她,她只是情不自禁地想,控制不住地去期盼。
万一呢?
万一那道白色的身影会再一次如天神般降临呢?
可楚芜厌终究让她失望了。
他再也没出现。
写在字条上的诺言轻若尘埃,风一扬,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可叶凝放不下啊。
给出去的心哪能说收回就能收回。
闯禁域,剖妖丹,寻灵草,做剑穗。
为了能与他多一些交集,再多一些,她不惜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
她记得永远记得给楚芜厌送剑穗的那一日。
那晚的雨格外大。
天音阁外的院子里,积水没到小腿。
她才养好伤,不能使用法术,只能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裙摆,一路淌着水去找楚芜厌。
那剑穗上嵌了火灵珠,与赤霄剑火性剑灵相辅相成,正好可为他参加剑道比试助力。
可当她从那湿透的衣襟中取出那枚被她小心包裹起来的剑穗时。
楚芜厌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淡淡道了句:“我不需要。”
那一日,她悲痛欲绝。
又淋雨受冻,导致旧伤复发,回到天音阁后,吐了一大口血,昏迷了整整七日。
一想到从前,叶凝便不由自主地攥着袖角,苍白的嘴唇被咬破,渗出颗豆大的血珠。
对于楚芜厌,她终究放不下,也恨不起来。
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次次被火焰灼伤,却依旧被那簇明亮吸引,义无反顾。
她惶然抿了抿唇,任由那抹殷红在唇瓣间晕开,良久,才道:“别这么说他,我并未亲手将灵骨交给他,或许,他不知道是我送的。”
见她有些不高兴了,青羽便噤了声,可又担心她的伤势,一双圆眼忍不住抬起,直往她身上瞟。
叶凝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妆台前,整理衣衫、发髻,取出桃花胭脂,在她寡白如纸的脸上染上一片红润。
直到一抹浅笑将所有情绪都遮掩了去,她才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去祝贺师兄飞升。”
*
暮云四合,夜风渐凉。
叶凝打着伞,隔着老远便听到自朗月台传来的恭维声,随着她走近,略显嘈杂的声音明显顿了顿。
伞面压得很低。
即便触不到目光,叶凝也能清楚感受到那些人正齐刷刷地望着自己。
或嘲讽、或鄙夷。
踩在肩头的小山雀不安地动了动爪子,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呦,是小师叔捡回来的废物啊。你不在洞府研究鬼画符,怎么跑来这里丢人现眼?”
“是呀,朗月台是剑修修行之地,你一个低等符修怎么好意思来。我要是你呀,都没脸出门,修行十年还在筑基境,丢死人了。”
“我要是她,就自请离开宗门。”
“对,天璇宗不养废物,滚出去!”
……
骂得太脏!
青羽实在听不下去,张开翅膀捂住她一侧耳朵:“主子别听,就当狗吠。”
叶凝咬着唇没说话,抓着伞柄的五指却用力到泛白、发麻。
这些话,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反倒因为听了太多遍,有些麻木。
修真界弱肉强食,为了让自己变强,她日以继夜地修炼,从无一日懈怠。
可有的时候,努力在天赋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天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