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匪浅用手盖住茶杯，把杯子挪到远些的地方，“我不喜欢喝茶。”是拒绝的意思。
程婉希会意，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和我一起喝果汁吧！"程嘉音在一旁插嘴。周匪浅得以从这沉重的话题中解脱，朝她笑笑，“好啊。”程婉希并没有为她的拒绝而生气。
她把茶水倒进自己面前的杯子，轻轻地推到她面前，“你不用着急。茶叶是需要时间来品的，一开始的味觉可能会抗议，但随着时间沉淀，总能有些别的体会。”
茶水倒得不满，随着程婉希推移的动作在杯里摇摇晃晃，几乎要荡出杯口。但一滴没洒，就这样安静地放在周匪浅面前，在片刻后归于平稳。程嘉音已经把自己的果汁递给她了，“你先喝吧，我再叫一份。”“谢谢。"她对小孩子倒是友好，忽略那杯冒着热气的茶，被果汁的甜刺激得皱眉。
菜一道一道地上桌，周匪浅却没什么胃口。她心里装着事，什么也吃不下。
程婉希那番话不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更像是拿刀背抵着她的脖子。如果她拒不合作，也许对着她的就是刀刃了。冰凉的，阴冷的，从皮肤上划过，流出殷红的血。那高球杯里冒着寒气的西瓜汁。
“阿宴说他也要来。”
程嘉音扬了扬亮着屏幕的手机，打破餐桌上的沉默。程婉希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她立马解释：“我跟阿宴说我们在一起吃饭，他说他还没吃，我就把地址给他了。”周匪浅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几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见到程钧宴。至少他来了以后，看在他的份上，程婉希不会再提起这个话题。程婉希没有对女儿的搅局行为多加指责，只让服务生多添了一副餐具。程钧宴过来时，她们刚吃到一半。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目光在周匪浅脸上扫过，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程婉希，眸色一黯。“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他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开玩笑般抱怨。“你见我也见得烦了吧？“程婉希低头吃菜，态度冷淡，似乎对他把女儿扔给周匪浅的行为多有不满：“连嘉音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扔给其他人带，你是有多烦我们？″
“她再待下去能把我家里都拆掉。”
程钧宴没有动筷，故作凶狠地瞟了眼程嘉音：“况且，是她自己要跟浅浅的。她嫌我无聊。”
“浅浅比你好多了。“程嘉音对他的不满更甚：“Ledo要是会说话，肯定比你好玩。”
程钧宴懒得理她，不动声色地把周匪浅面前的茶杯挪到一边。他没动筷，就这样坐在旁边，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他来了，程婉希自然不方便再提起刚才的话题。周匪浅终于稍微放心了一点，刚才还觉得索然无味的菜品，这时候也变得可囗。
她今天没开车，程钧宴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程婉希没表态，看着两人上车。
“浅浅你下次还带我玩吗？“程嘉音小跑到她那一侧，趴在车窗边问。“好。"周匪浅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等阿宴给我放假。”如果在家里待一整天，时不时回答她一些无关痛痒天马行空的问题，这样也可以称之为“玩"的话，周匪浅还挺愿意跟她待在一起偷懒的。程嘉音笑弯了眼睛，临了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你们其实是在拍拖吧？”
周匪浅手一顿，没有回答。
“你少说几句，赶紧跟你妈回去了。"另一边的程钧宴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粗暴打断。
“好喽。”
程嘉音翻了个白眼，又回到妈妈身边。
车开回周匪浅小区的地库，他停好了车，直接跟她上楼。开了门，他轻车熟路往沙发上一坐，没问她今晚发生了什么。周匪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今天要留下来？”“嗯。"他的手指着卧室的方向，“那小家伙都跟你睡了。”什么破理由。
周匪浅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