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9
“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稍微快点。”
等他经过驾驶座那侧时，周匪浅又提醒了一遍。“我知道。”
他嘴上应着，又冲后排的程嘉音摇摇手。
程嘉音瞪了他一眼，把头别到窗外。不想理他。周匪浅没再多说什么，发动车离开。
Ledo依然站在门缝里，棕褐色的眸子在黑暗里亮得有些诡异。车开出别墅区，街道上开始飘雨。
她一边开车，一边腾出点注意力观察后排的情况。没了程钧宴，程嘉音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安全带以近乎捆绑的形式缠绕在她身上，她把车窗开了条缝，扒拉在窗框边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刚才的活泼像是周匪浅的错觉。“你吃过晚饭了吗？"周匪浅试着和她搭话。“吃过了。“她说：“阿宴叫的外卖。”
还真是程钧宴的作风。
省事为第一要务。
车里再次归于沉寂，直到雨渐渐大起来，周匪浅关上后排的窗户，免得雨飘进车里。
雨声被隔得模糊,程嘉音终于从窗户边挪开，低头抠抠手指，又恢复到一开始那样随意的语气：“我可以叫你浅浅吗？就像我叫他阿宴一样。”“可以。”
周匪浅本来也不在意她怎样称呼自己。
她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名正言顺地程婉希见一面而已。“那浅浅,你为什么要给阿宴工作？”
程嘉音冷不丁问她，并且做出了非常无情的评价：“他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跟我妈吵架，我妈说他很讨厌。”
车被红灯拦下,周匪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知道这样家庭里的血亲关系像是一场笑话，但也没想到程婉希会在女儿面前这样直白地评价自己的亲弟弟。
略微思索了片刻，她问她：“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很讨厌。"几乎是在她问出口的瞬间,程嘉音就给出了答案。然而她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他对我还不错。我妈离婚以后就一个人回兴海工作了，如果不是阿宴，就没有人把我从港城带回来。”“我才不想留在那里。“她又跟着补上一句。在信号灯跳绿之前，周匪浅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我后妈不做人.……“程嘉音故作老成地摇头叹气一条龙：“他儿子才刚会爬的时候就敢骑到我头上来，她还夸她儿子有出息呢。”“我老豆那个人……他也不管。虽然他总跟女人上八卦版，但在小孩子这件事上的取向偏偏就是男。”
周匪浅安静开车，听她在后排絮絮叨叨讲述她迄今为止短暂的人生。总结下来就是：出轨的爸，离家的妈，同父异母的耀祖弟弟和破碎的她。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大的成分，但周匪浅的心情依旧有些微妙。她实在很难想象，程婉希的那位前夫到底是把事情做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年仅六岁的程嘉音在车里发出“生活嗓咐噶，唔死已经比面你啦（生活是这样的，没死就已经不错了）"的感慨。
说累了，程嘉音不顾安全带的纠缠，把头探到周匪浅旁边，“该你说了，你为什么要帮阿宴打工？”
程嘉音刚才说得那样投入，她还以为她早忘了这事。这会儿又被问起，周匪浅沉默了半响，说：
“和你一样的理由。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人把我从原来的地方带走。”程嘉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坐回后排的位置。车平稳开进地库里停好，周匪浅下车帮她取下行李箱。但她执拗地一定要自己拿，周匪浅只能在心里计算从地库到电梯的距离。不算太远，推过去应该不会很费劲。
于是由着她来，两个人上了电梯，她却先一步按下楼层。周匪浅侧头，“你来过？”
“来过呀。“程嘉音答得理所当然，“以前我妈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我们来兴海，阿宴会把我们安排在这里住。”
周匪浅没再多说什么，跟在她身后出电梯，进门。像是回了自己家，又或者这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