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个响的算盘,江知味简直两眼一抹黑。
后来还是凌花这个做娘的,挺身而出帮她算了账。也只能毛估估个数,用凌花的话来说就是:“以往都是你爹算的账,这些我也闹不明白啊。”
江知味没法追问这几个月豆腐铺子是怎么经营下去的,毕竟她这个同样算不明白账的,不也把小食摊开得热火朝天么。
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算好了小食摊十日来的净利。抛开添锅子、炉灶、各类食材的大头开销,小食摊从起步开始稳扎稳打,至今竟有了七贯的净收入,而且大多都是这两日攒的。
自从爆辣火焰索饼挑战开始后,不仅给摊子吸引了不少客流,还将整夜的净利推到了一贯二百文左右。
这比江知味昨夜里估算的一贯五营收多多了,毕竟餐饮业的净利基本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如此倒推回去,昨夜的营收,应当超出了两贯钱一大截。
她就在这种赚了好多好多钱的喜悦中,与凌花上街去了。
今日要采买的东西不少,大多和接下来要做的月饼相关。
在江知味的观念里,中秋节就得吃月饼。
无论是广式咸蛋黄莲蓉月饼、还是她家乡的传统芝麻大饼,亦或是这几年涨价涨到离谱的榴莲冰皮月饼、奶黄流心月饼,都是她的心头好。
但据她了解,彼时的汴京人氏并没有中秋吃月饼的习俗。要想吃上一口曾经的团圆味,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刚到马行街那会儿,看着琳琅满目的沿街商铺,江知味是计划着买一个便携烤炉的。但与凌花逛了几家陶器铺子,都没相中合适的。
宋时的烤炉大多圆底、敞口,上头架铁网,里头烧柴或是烧炭,与后世的烧烤架十分相像。像街边卖的旋炙猪皮肉、炙大骨,还有猪胰胡饼等,都是用这种烤炉烤出来的。
但江知味想买一个不仅可以烤饼,还能拿来烤饼干、面包、蛋挞甚至烤蛋糕的。这样的炉子需得像后世的烤箱那样上下环风,如此才相对好控制火候。
她们将马行街四周逛了个遍,都没有见到类似的烤炉,更因没人见过,无处定制。倒是偶然碰上了早前给她家修屋顶的泥瓦匠胡六,说是可以在她家院子里垒一个土窑。
先以黄泥糊出一个能将烤物包裹在内的厚壳子,留个足够宽敞的大门,再在泥壳子顶上挖两个风孔。用的时候,把土窑烧得滚热,然后熄了火,把烤物放进去,找一块木板子将大门遮上。
那热气打窑底起,再从顶上出风,很自然地便流通了起来,可不就是江知味想要的上下环风么。
江知味当场就拍板定下了,与胡六约定了明日午后来家垒土窑。
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赶不上中秋夜做月饼了。虽然垒土窑只需要小半天时间,但要等这土窑垒好后风干,还需要八丨九日。
广式月饼是烤不成了,家乡的芝麻大饼也有点悬,最保险的就是退而求其次,改做能用铁锅煎出来的——鲜肉月饼。
鲜肉月饼在后世江南一带一度很流行,那神奇的咸甜口味,巧妙地俘获了男女老少的心。
但江知味从小吃甜月饼长大,渐渐地养出了习惯,第一回吃鲜肉月饼的时候,还颇觉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与她吃鲜肉汤圆、咸豆浆时的感觉如出一辙。大约骨子里藏了个念头,总觉得这些糕点类或是糯叽叽的吃食,理应与大量的砂糖为伍。甜嘛,就得甜的纯粹。
而那家鲜肉月饼不同,咸不到位,甜也不够,像在隔靴搔痒,吃不到人的心坎里。
第二回鼓起勇气换了家店尝试,味道终于够了,还挺浓重,还让她莫名体会到了这种咸甜并重的上头。原来问题并不出在鲜肉月饼身上,而在于那个做月饼的人。
想着想着,江知味有些手痒了。
她买了猪五花肉、麦芽糖、葱、姜等做月饼会用到的食材,添了些家里没有的花椒,以备不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