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依旧很难听。李蹊英眉一蹙,手上用劲,将人往至胸前。云棠眼睁睁地看着他低下头来,越来越近,直到彼此鼻尖都要触到。“公主好大方啊,“鼻尖轻轻磨了下,状似君子般一触即走,“但我不行。”云棠整张脸都泛起绯红,像是气地,也像是惊地。几次三番地叫她公主,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明明知道这个名头就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剑,她的命门!
还要这般叫了一次又一次,她气愤地又去甩手,数度努力,却纹丝不动,怒火攻心下僭越地踩了他一脚。
“我不是公主!”
“那更做不了兄妹。”
李蹊见真将人惹急了,只能遗憾作罢,牵着人往前堂行去。云棠做贼心虚,一路心惊胆战,生怕被人看到,万幸这厮还保有最后一点理智,待行到有人处,便放开了手。
当晚东宫,伏波堂内,张厉呈上了从张氏处取来的和离书。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崔夫人的闺名和崔钟林的名字。“殿下,张氏本是江南曲县人士,因崔钟林的堂弟在县里横行,以奸计强取其父良田家宅,其父惨死后,又被崔氏强掳,沦为崔钟林玩物,臣想为她向属下求一个恩典。”
“允,"太子道,“此间事她算苦主,待崔氏事了,会放她自由。”“殿下恩德!臣愿以死相报!"张厉高兴地连磕数头!太子放下那张和离书,摇曳的烛光映着他的眉眼,显得越发锋利、深邃。“别高兴得太早,这恩也得有命享,这几日好生保护好崔夫人和张氏。”张厉闻言心中一惊,难道?
他迅速起身告退,匆匆打马往崔尚书府飞奔而去。太子仍旧安坐于案后,双眸沉沉,不知又在谋算着什么人什么事。“清月。"太子唤道。
清月于帘后缓步进来,站在御案右侧行礼。“云棠的药送去了吗?喝了吗?”
“一日三顿,奴婢亲手熬制,看着公主喝下。”太子目露欣赏,差事办得得当,“下去领赏罢。”听到有赏,清月心生喜悦,轻快地欠身行礼告退。“等等,“太子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这上面沾了不洁之物,去洗了。”清月以为是殿下的丝帕,但接过来一瞧,是公主的。她略略思索后,请示,“洗净后,奴婢是否要一应送还公主?”太子横了她一眼,眼中是赤白的责备。
中用不过一刻钟。
清月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拿着丝帕飞快退下,生怕殿下又喊住她,不是没了赏赐,就是要挨训斥。
殿外更深露重,崔尚书府更是阴气沉沉。
缠绵病榻的崔尚书喝了药后,吊着精神听仆人回禀今日太子殿下与夫人的言谈。
“小人躲在后堂的竹帘后,听得清清楚楚。”崔钟林面露凶光,脸上的沟壑愈发明显,像一把干枯了的柴,愤怒的邪火于眸中燃烧。
“夫人丧女悲痛,好生送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