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众多丫鬟在叠纸钱、元宝,灵堂中坐着二十余和尚在念往生咒,四周垂挂着经幡,点着白烛。
崔夫人引着他俩走到灵位前,取了两支香,点好奉于两人。望你早登极乐,云棠默念着,又在心里说道,那封情信我没有给别人看。这对崔昭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好像应该对她说这么一句,这是她曾经的少女心意,无论是否所托非人,这份情意本身应该被尊重、爱护。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个冷冰冰的牌位,崔昭然会有遗憾吗?如果此刻她也死了,她会有遗憾吗?会有舍不得的人吗?“公主,这边请。“崔夫人出声,欲带着人往后堂去。云棠被打算了神思,瞧着眼前憔悴的崔夫人,安慰道:“崔夫人辛苦,要操持这么大的仪式,想必崔姑娘知道了,也会欣慰自己有个好母亲。”崔夫人红了眼眶,若是昭然知道,想必会怪她,怪她为什么不为自己伸冤,为什么要让她枉死,为什么没有护好她。抬袖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公主谬赞,这不值得什么,只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
她从前也是如此认为,认为母亲天生就应该爱自己的孩子,这份爱是没有条件的,是发于天然、本心的。
“不是的,“云棠拿出丝帕递给崔夫人,“沉痛之中还能如此用心,您比很多母亲要更爱自己的孩子。”
云棠说者无心,听在崔夫人耳朵里,却分外刺心。她忍不住低低地哭出了声,若昭然的魂魄还在府中,定要责怪自己,为何不还一个公道。
云棠拍着崔夫人的肩背,一路温声安抚,见其伤心,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偌大的院落,风起萧萧,枝头枯叶随风飘扬,打着旋儿地落到一玄色宽阔肩膀之上。
太子瞧着不远处走来的三人,目光落在中间不时拭泪的姑娘身上,眉间轻蹙,怎么哭了?
“阿棠。”
太子抬步走去,行至她跟前停下,袖中的手指蜷了蜷,想要触摸却又迟疑,遂转头以责问的眼神看向陆思明。
陆思明亦是情绪低落,摇头表示不干己事。“听闻崔府的秋日海棠已开,甚是灵动雅致,你带着阿棠去瞧罢。"太子吩咐道。
待陆思明带着云棠离开,太子回身落座堂中,道。“夫人,崔氏女意外横死,她虽未入侯门,却也伤了皇家体面,孤奉上命彻查此案,其中若有何隐情尽可道来。”
崔夫人双手紧握成拳,贴在腿边,嘴唇几经嚅嗫,到底没有说出口。她和崔钟林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若崔钟林倒了,自己和自己身后的母族焉有立足之地。
太子静等其片刻,见其无话可说,抬了抬手。张厉提着一老嬷嬷,进到堂中,“禀殿下,昨夜事发后,臣带人守在崔府四周,发现此嬷嬷竞意欲爬狗洞逃跑,捉拿审问之下,她道出当日望星楼之事,他们如何设计,如何下药,受何人指使,一应清清楚楚,此为她画押的证词。”说着呈上一道带血的供状,太子没看,挥手让他呈给崔夫人。崔夫人捧着那份轻飘飘的供状,越看越心惊,看到结尾处更是泪满衣襟,当堂痛哭不止。
心内痛楚之余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就提刀去砍了崔钟林!膝下就一个女儿,还要如此设计利用。
他是等着那姓贺的儿子返京给他颐养天年吗?!太子端坐上首,墨色广袖垂落于雕纹扶手上,抬手端起羊脂玉茶盏,垂眸淡然饮茶,恍若未闻其悲恸哭声。
只是看到那方崔夫人拭泪的丝帕时,眼神略微跳了跳。待哭声渐悄,他放下茶盏,道:“崔夫人,孤今日坦言告之,令爱的死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真凶,即便能查出来,也只是推出来顶罪的。”“但始作俑者,其罪当诛,夫人可愿意为令爱博取些许公道,以慰她在天之灵。”
崔夫人听着这话,太子似愿意为她主持公道?立即伏地磕头,语带哽咽,“小女无辜枉死,若有妾身能做之事,还请殿下指点!”
太子直言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