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
太子俯首瞧着她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面容,招魂般在她眉心中央点了一下。云棠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立刻后仰,又飞快地甩开他的手。指着他,深呼吸几个来回,却找不到什么词能形容此人,厉声喝道:“你让开!”
太子颇有些可惜地捻了捻手指,侧身让人走过去。云棠一路急行,经过那青花宽口大花瓶时,还特意绕开几步远,跟后边有脏东西般飞快地奔出寝殿。
殿外廊下,清月姑姑正带着宫人在清扫好那一处狼藉,转身瞧公主出来了,笑道。
“公主,何时去花房挑兰花?这儿空荡荡地,不好看呢。”云棠横眉怒目,兰花高洁清雅,他哪里配得上兰花!“下辈子吧!”
清月闻言一惊,扑通跪下,这话大不敬啊!看到殿内太子亦走了出来,心中更是惊惧不敢说话。看清月的眼神就知道太子出来了,云棠生怕又被逮住,立时提起裙摆,不顾宫廷礼仪健步如飞般奔出了伏波堂。
太子笑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道,“你去花房挑吧,顺带送两盆到昭和殿。”
清月领命而去。
入了晚间,刑部尚书程邈来报陆明的落水案,请朱批。经查明,系沈洗与陆明在贵妃寿宴上起了争执姐龋,沈洗喝多了黄汤,才指使家仆推人,人证口供俱在。
按我朝律令,蓄意谋害朝堂命官,当处流刑,三千里。太子爷看着铺陈在书案上的那一份口供,提笔书写一字:妥。刑部尚书程邈道:“臣听闻沈家老太爷曾去中书令府哭求,说沈家九代单传,独得这一子,不求其能光耀门楣,但求能承欢膝下、养老送终。”太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刑部尚书,官场不倒翁一枚,笑道:“这话倒也情有可原。”
程邈琢磨着太子爷的意思,提着胆子为沈家多说了一句。“沈家愿出重金补偿陆大人,按照律法,倒也能稍做减刑。”太子的笑意越发深了,口吻也十分亲和,“沈家在京也算得上是有名头的勋贵世家,陆大人刚才江北而来,不懂京中官场,此番遭受无妄之灾,收些钱财确也理所当然。”
程邈闻言通体寒凉,立时从圈椅里站起,快步到书案前仓皇跪下,躬身触地,“殿下明鉴!我朝律法森严,皇子犯法均与庶民同罪,沈洗不过一无能纨绔,怎可践踏于律法之上。”
太子闲靠着椅背,锋利而冷峻的目光看向几乎跪扑在地的尚书大人。食指指尖一下一下轻叩着案面,好似一下一下叩在程邈的心上。"去吧。"太子爷淡声道。
程邈一颗跳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回了腔子里,磕了一个响头,扶着膝盖站起来。
行到殿外,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忧惧未散。沈家的礼就不该收啊,多嘴说了那一句,平白被殿下疑心收受贿赂、为官不正。
如今户部崔钟林站在风口浪尖上,江南贪腐还未落下帷幕,这火可不能烧到他刑部身上。
他低声吩咐跟着来的侍郎:“派人出去沈大人府,准备送沈公子上路。”数日后,小侯爷带着沈洗流放的消息到了昭和殿。他今日来,也不光来说这个闲话,更是有一件要紧事要与她商讨。云棠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死守着昭和殿,仿佛外头有洪水猛兽般。“稀奇,你竞然在做女红,”
小侯爷穿着一身草绿色如意云纹圆领袍走了进来,精神饱满、步伐轻快。云棠放下手中的绷布,瞧着容光焕发的他,心心中叹息,“针工局的掌事姑姑夸我天资甚好,左右无事可做,能习得此间技艺也是好事。”这话说得,小侯爷一撩衣摆,在旁边坐下,挤眉弄眼道:“你,不着急啊?”
自从知道太子爷掀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是一边为云棠担心,一边又忍不住地好奇。
“事缓则圆,越是艰难的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如今她不仅做女红养气,睡前还会再抄些经文,以求静心、安眠。“啧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