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嘲笑过她。
不过如今好了。
从此往后,都是她的好日子了。
徐大夫人舒展了身体,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来,这是她经年以来的压抑的、憋闷的、发梗的窝囊气,她好久都没这么畅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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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潭徐家又起了一场大火。
就在昭昭的白日之下。
火近乎是瞬息就起的,眨眼间便吞噬了整个宅邸,救火的义社足足来了十三处之多,水龙搬来了三个,徐家的家仆为了救火死伤者重,火班与义社的民丁更不必说,风卷着热浪一路烧上了楼阁顶,裹着火焰的木架子倾倒下来,砸死一片皂吏。
乡人们说,徐家的二夫人在火里被吓出了癔症,快马加鞭送去了道观安魂,徐家的当家大夫人感念妯娌之情,自请同入道观,照拂弟媳。
“老大家的也送进去了?”
魏三老爷睁开了眼。
他顿了顿,有些诧异地说道,“徐老二倒是做的干净。”
魏三老爷的马车里面多了一个人。
是从清水潭匆匆赶回来的管家。
牵强附会的说法并不足以让这件事烟销卷终,魏三老爷与徐二老爷约定下的,也不仅仅是这一个简单的说法这么简单。
正如魏家眨眼间便病死了一批奴仆一样,徐家的老宅也陡然间燃起了一场冲天的大火,那些分不清是魏家的还是徐家的、是病死的是烧死的还是勒死的人,通通都死在了这场名为意外的火里。
阴司路远不带话,灭了该灭的口,才能让这件事情真正的烟销卷终。
“两个夫人是立刻走的,赶的是脚程快的青蹄马,此刻已到青州观里了。”管家回答道,他在清水潭了结后事尔后匆忙赶来,袄子里积满了烟尘和汗水。
魏三老爷确实没有想到,徐二老爷能这么轻易料理长嫂。
毕竟是高门内眷,家门里边当家的大夫人,况且长嫂如母,这又不是他徐重的婆娘,那秽事也不是徐大夫人做下的,确实没有必要连大夫人一起送走了。
不过谁让他们魏家正得上宠如日中天呢。
魏三老爷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他想起了徐二老爷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地自打耳光。
就在他启程半个时辰之后。
河间呼风唤雨的三品大员骑着一匹老马赶上了他,在他马车里赠金致歉自掴其面。
就与半个时辰前在魏兰蕴面前别无二致。
随行的魏家家仆说,偌大的一只蚰蜒掉下来,吓得徐二老爷突然便跌倒了,蚊虫多得惹了老爷厌烦,徐二老爷驱蚊之时一时手误,便掴在了面上,不止一次。
冬日里哪来的蚊虫,一个盐道里拼杀出来的大臣也不会被一只虫豸吓着。
在魏三老爷看来,这不过是借口与托词罢了。
既要脸面,又不要脸面,既怕魏伯兴的女儿有怨,在私下偷摸地道歉,又拉不下脸来真的道歉,只能借了个蚊虫之名,在小辈面前滑稽得像个丑角儿。
井蛙不知天高,池鱼不知海阔。
魏三老爷从前只知道,内阁的位置是那登天的位置,可京路迢迢,天离他太过遥远,他琢磨不透这天究竟有几丈高,这权柄究竟有几分重。
而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
魏三老爷心里无法言喻般弥漫出满足与狂喜,他惬意地舒展开身体,头枕在白鹅绒的软枕上,冠歪了一大截。
这本不是一个有身份的老爷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一个老爷有没有身份,也不是看他做的什么事情。
魏三老爷从未如此从容过。
“那家里,夫人那儿是否还要……”管家隐晦地问道。
事与人言的形状是一个样子,事与人后的形状又是另一个样子,徐家已经给出了他们在事里事外的态度,那么他们魏家是否也要——
像处置徐家两位夫人一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