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枝玉叶,岂能同死尸相见。”
“她也算我阿姐,有何不能见。”
任姜容婵如何说,法羡只顾觑着皇帝脸色,怎么也不肯松口。姜云翊直视阿姐的脸,神情中毫无商量的余地。“阿姐,你会害怕的。"他语气微顿,似是做最后的让步,“我可以让法羡将连夜整理的卷宗给你。”
舞阴的死相很平和,廷尉府又提前上了层脂粉,不至于青白可怖,阿姐不会怕。
但她见到死尸,会更难以接受,旋即更为恼怒。这些怒火,后果必然要由皇帝承受。
姜云翊眼皮一跳,却听见阿姐轻声道:“陛下是否好奇,我为何揣测你常去死牢?”
见她陡然温柔的眼神,姜云翊便知她要哄骗他,然而浸在春水般的目光中,他还是禁不住问:“为何?”
“我梦中所见。”
姜容婵没想过时隔多年,还要用哄稚童的方法哄皇帝,分明他真正年幼时,也无需这般。
女人纤细手指拂过白皙如玉的脸颊,系着冠的红绳在风里晃了晃。“我在皇陵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声音极缓,一边说一边想措辞,“恐怕是总回忆起在行宫那夜的缘故,我梦里总见血。”“醒来还觉荒唐,陛下万金之躯,岂会轻易涉足牢狱。”法羡低着头,余光却不由自主飘忽至皇帝身上,眼睁睁看着殿下每说一个字,皇帝手指便不由微动,一只锦履也情不自禁向前几寸,又默默收回。姜云翊干涩的声音响起,低到旁人听不清楚。“阿姐常梦见我?”
他呼吸凝滞,眼睛一错不错望着那两瓣嫣红的唇。“自然。”
姜容婵颔首,少年一刹那想俯身,却在低头的瞬间停住。她察觉到皇帝想吻她,连忙往后退半步。
“能否让我看一眼,你先前常去的地方。”法羡凭借伴君多年的直觉,心道陛下哪有这般容易动摇。下一瞬,皇帝果然低声道:“那血气太重,看一眼恐要噩梦缠身。”他顿了下,“阿姐,我陪你一起。”
法羡一句“舞阴的尸首还在死牢停着"卡在喉咙,抬眸便见皇帝托着殿下的腰,扶她上了马车。
姜容婵突然回首,淡淡扫过法羡神情,嘴唇紧抿。她刚坐下,身侧便挨过来一人。
“阿姐当真常梦见我?”
姜云翊手指缠着她发梢,再次漫不经心地问。他不信阿姐的话,倘若真梦见,为何梦中从未喊过他的名字。但不妨碍他爱听动人的谎话。
姜容婵刚颔首,便觉长发散落,一时以为他要做什么,脸色微变。“死牢四处皆是堆积血迹,墙壁亦是如此,阿姐的发髻垂下,容易沾染污浊,我替阿姐重新挽一个。”
他声音丝毫不沾情欲,手中攥着一把绸缎般青丝,几番缠绕成楚地常见的高髻。
“这里是廷尉府,法羡正跟着御辇,"“姜云翊猜到她方才担忧,“阿姐把我想得太过禽兽。”
姜容婵眼底闪过尴尬,直到踏入死牢也一言不发。“怎的还未入内便有腥气?”
“来往的官吏身上总归沾血,滴下来些许,日积月累堆积陈年血渍,前几日落雨,染上湿意,气息更为浓郁。”
姜容婵嘴唇发白,忍不住瞥了眼皇帝。
少年面不改色,命人拿来一小块香料,递至她鼻间。她摆了摆手,同法羡往深处走,越走越是隐隐想呕。冲天的气味是其次,压抑至极的寂静最引人不安。提出来死牢,是因姜容婵了解皇帝,依他的性子,必要将舞阴停在此地,当作不明不白的尸首埋了。
至于旁的,自有法羡想理由。
长公主的葬仪,需得国库拨钱,姜云翊纵使舍得拨,也不愿拨。他既决意杀谁,便是连最后的体面也不想给,过于决绝不留余地。姜容婵走得越发慢,在见到舞阴的尸首前,忽然问:“陛下当年来死牢,是为何事?”
皇帝眼也不眨,“审叛党余孽。”
成百上千的重犯,近乎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