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
太脏了。
当年雕琢这尊像时,分明只想把她供在神台上。
许是雕琢时,需要不断回想姜容婵的身姿,那摇曳的裙摆和款款柳腰,还有抱着他时软和的胸口。
姜云翊眼角抽搐一瞬,当年简直荒谬,他手持刀刃刻神女像,梦里却与神女欢好,以至于白日里躲避阿姐好一阵子。
外面金铃响动,一名哑奴在暗门处拿起绸带蒙眼,驾轻就熟绕过屏风,冲皇帝的方向比划。
皇帝沉默,他的意思是“长公主来了”。
现下酉时,还没到上药的时间。
姜云翊整理好衣冠,刚至外殿便见那道熟悉身影。
他快步至近前,垂眸时喉咙发干,望着闻声扬起的桃花面,蓦地怔住,眼前浮现方才幻觉中潮红恸哭的脸。
“阿姐,”皇帝嘴唇动了动,竟兀自后退半步,一股血冲上头顶,垂下眼睫掩饰,“怎的今日提前来了?”
姜容婵搁下茶盏,紧抿着唇,总不能说太医近来将药换作早晚两次,她怀疑背后有皇帝的授意。
专骗她深更半夜来宣室殿。
“我问过府中女医,这药酉时用也无妨。”
姜容婵露出丝笑,“这几日,陛下的伤总算好得差不多。”
她如往常般坐在案边,瞥了眼空一半的药罐,“太医院倒腾的东西倒是不错。”
姜云翊轻嗤,“同太医院何干,但凡身体好些的,硬熬也把伤熬得差不多愈合了。”
“太医说,这药膏有一点好,”姜容婵望着少年肩头箭伤,和他后背错落的几道疤痕,随口道,“半点疤也不会留下。”
话音落下,皇帝果真不再嘲讽太医院一群酒囊饭袋,而是陷入沉默。
女人指尖触碰后背那一刻,姜云翊冷幽幽开口:“阿姐很介意留疤?”
他缓慢颔首,“也是,疤痕丑陋碍眼,不如文臣养尊处优身体光洁。”
“哪个文臣,”姜容婵面不改色,“陛下说来同我听听。”
察觉皇帝僵住,她继续道:“太医院尽心尽力,你一个劲挑他们的刺,委实没道理,我替他们说两句话,反倒被你猜忌上了。”
涓涓细流般的清润嗓音响起,抚不平心头涌动的燥火。
“我没有猜忌阿姐。”
姜容婵没再追问,低声道:“靠近些,你离得太远了。”
少年眼皮一跳,耳畔仿佛不断萦绕她的声音。
靠近些,靠近些……
阿姐倘若知道他在想什么,方才做了什么,恐怕万万不可能说出这句话。
身体情不自禁往她身边挪,伤口裸露在姜容婵手下。
姜云翊微微偏过脸,浓墨般的眼睫垂下,强行压抑往后仰,躺在她怀里的冲动。
他攥住的手指有点抖,幻觉中香艳迷离的场景在脑海反复翻涌,根本不受控。
饶是皇帝做太子时习惯隐忍矫饰,也难以抵挡她柔和的动作。
没来由的怒火顿时席卷胸腔。
都怪上苍让他投生做了男人,脑子里克制不住亵渎的想法,看见姜容婵,就忍不住想抱,想舔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想看她失控酡红的脸,下流又恶心的画面层出不穷,不断叠加却让他更兴奋,活像闻到肉味的野兽。
何止望之不似人君,简直低劣,姜云翊一直以为,被欲望支使最下贱不过。
假如他是女子,便能肆无忌惮靠在姜容婵柔软饱满的胸前,或者躺在她膝盖上,脸埋进她温暖的小腹。
不用被欲望支配得眼热,牙齿作痒想啮咬樱红,也不用担忧肿胀坚硬的东西暴露自己。
“陛下,好了,”姜容婵看不见皇帝神情,低头擦着指尖沾的药膏,状若无意道:“母后闭门不见客,说是身子不适,可这病也太久了。”
“阿姐觉得是我软禁母后?”姜云翊面色带笑,“此事对我有何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