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水淋淋的鲜血,不知是从谁的身上流下来的。
她垂着手逆着人群踉跄着往宫内走,忽然发觉胳膊有些凉,低头一看,发现身上的衣衫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衣衫尽头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流啊流,在脚下聚成一滩滩一片片。
她吓得不敢动。
忽然身后有人暴喝一声,随后所有人转头开始追她,她拔腿就跑。身后人影越来越多,越多越密,下一刻忽然纷纷站在她头上,他们举起一巨大的棍子,兜头猛地砸下来。颢珍珠心头猛地一沉,惊声醒来。她惊魂未定地抱着被褥,撩开帐子喊:“芸香。”芸香已睡熟了,没有应她。
屋内的蜡烛已经熄尽,周围漆黑一片,只能借着月光分辨出五指,她怕得下床往外走,门外忽然游进来一个巨大的影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缓缓爬到她脚上、她身体上,人影高大异常,死气沉沉,活像她梦里追魂索命的鬼魅。颢珍珠猛地停住,抖抖索索不敢抬头看,她腿软得厉害,想喊人又怕伤及芸香,只能掐着掌心一点点往后退:“你是人还是鬼?”人影逼在她身前,正当她进退不得时,他开口了:“小珍珠,是我。”颢珍珠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瞬间泄出一口气,但梦里的恐惧还在,她仍紧绷着身体战栗。
她的视线慢慢适应黑暗,眼前无渡的面容逐渐清晰,他的目光沉静温和,声音也极柔软:“要听听我的心跳吗?”
说罢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他的皮肤虽冷,但心跳在她掌心里沉稳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颢珍珠渐渐平静下来,垂着肩膀慢慢喘气。太子殿下有心安抚她,故意说着并不熟练的玩笑:“别怕,我是活的。”这语气配合他的模样,非常生硬,颢珍珠没敢笑,立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他静默一瞬,也不再说话,而是牵着她往榻上去。他的领口微敞着,露出里面的伤口,那块她熟悉无比的伤口,她忽然想起今日自己还跟着他比试跑马来着,下意识就问:“伤口还好吗?”